第十三章 就是想看見你這幅表情(第1/3 頁)

面對蘇樹的質詢。

金髮少年顯露出了迷茫的神色。

他從未有過這麼複雜的思考，亦從未想過這些深奧的問題。

因為憧憬養父的身姿，更因為自己身上所擔負的責任，所以少年想要成為騎士。

騎士之名便代表著公義、便代表著拯救不列顛的希望——他從記事起便被如此教導著。

僅僅只是憧憬罷了。

憧憬是距離理解最遙遠的距離。

“血淋淋的事實是，將懷有美德之人頌擁為騎士，於是那些齟齬齷齪之輩便能一同分享這公義的冠冕。”

蘇樹的目光似乎在令少年燒灼。

“如果是你，你會欣喜於這般承認麼。”

“”

金髮少年沉默。

他真的很聰明。

所以儘管有些詞彙聽不太明白，但卻能夠基本理解蘇樹的表達。

也正是因為理解，所以才難以回答。

對方說得沒錯。

如果騎士都是這般秉持著公義的善者，流竄的山匪也不會肆虐那麼久，而要等到所謂的「蒼銀星」前去隻身討伐。

望著鎮民時常遭到匪盜的亂象，他也曾想貢獻出自己的一分力，為大家分憂。

然而這般念頭卻被養父勸止，說以您尊貴之軀如今還不可招搖，流傳開的名聲將會吸引伏提庚的注意。

除此之外，更被對方指出，他此時還沒有足以殺人的決意——妄圖以感化之心去面對匪盜是幼稚且無謂的舉止。

“總是期待著人的善，要成為王，您還遠遠不夠絕情啊。”

被養父這樣毫不客氣地評價了。

於是，金髮少年只得作罷。

「絕情」。

這兩個字，更是深深刺進了他的心。

要成為王，便必須學會絕情麼？

少年難以接受，這般殘忍的真相。

直到他在鎮上聽聞到了「蒼藍星」的聲名。

有年齡相仿的同輩在做著自己所希冀進行的義舉，這不由得讓金髮少年的思緒一時從困苦中擺脫，感到了萬分憧憬。

「蒼銀星」，這個令人嚮往的稱號，繼而也被他銘記在了心裡。

然而，此時此刻。

聽聞著蘇樹那一針見血的言辭，少年才終於意識到了，那讚頌之中所蘊含的惡意。

是啊，憑什麼？

——憑什麼做了好事便要被讚頌為騎士的善舉，這合理嗎？

明明是自己的同齡人，卻被擁戴上了這道義的枷鎖。

讓十一歲的少年被稱頌為斬奸除惡的騎士，這片地區的每一位自詡為騎士之人都應該為此蒙羞。

“抱，抱歉”

意識到了“騎士們”的所作所為。

更意識到了，自己在思考上的不成熟。

“我並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您的這個問題

“但至少，”

金髮少年苦澀地說道。

“您是一個好人。”

“「好人」麼？”

蘇樹沉默了片刻。

“真是個沉重的詞彙。

“人們能夠容忍匪盜的劫掠、耐受領主的剝削，甚至逐漸對其積以為常，認為弱肉強食的規律天經地義。

“而，對於好人卻往往會有著苛刻的各種要求，若稍有一點道德上的瑕疵，便要大肆質疑他們的動機。

“身為好人，便要被劍指著。

“這樣的世道，「好人」可不是什麼讓人受用的祝語啊”

蘇樹輕輕搖了搖頭，望向了這片隨風搖曳的金色麥野。

象徵著白龍之子的銀，身處於這一大片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