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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離她不遠的地方,從黑暗中傳來軟弱無力的踢牆聲,她可以想象出諾曼正猙獰地咧著嘴笑著,並掐著比爾的脖子,把他往牆上撞,剎那間她的身體好像變成了一隻裝滿慘淡的可燃液體的玻璃器皿。
“你這狗屎,沒聽見我的話嗎?我命令你,把他放下來!”
她伸出像鷹爪般強健有力的左手,臂環彷彿在燃燒,她隔著比爾替她租來的那件夾克和襯衫似乎看到了藍色的火苗,但她手臂上並沒有灼熱的感覺,只有令人畏懼的振奮。她抓住那個向她施暴長達14年的男人的肩膀向後猛拉,力氣大得令她震驚,然後隔著他的防雨布外套使勁扭他的胳膊,在黑暗中把他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她聽見他摔倒時跌跌撞撞的聲音,然後砰的一聲,是玻璃摔碎的聲音,牆上的卡爾·克里茲或是什麼人的畫像掉到了地上。
她聽到比爾連喘帶咳的聲音。她張開手指,摸到了比爾的肩膀,便把雙手搭了上去。他彎著腰,每吸進一口氣,都馬上劇烈地咳嗽出來。羅西並不感到奇怪,她知道諾曼有多強壯。
她擔心自己的左手會傷到比爾,便用右手摸索著托起了他的左臂。她能感覺到左手凝聚著某種令人震撼的力量,她非常喜歡這種感覺。
“比爾,來吧,跟我走。”她低語著。
她必須幫他上樓,她不知道為什麼不可以這樣做,毫不懷疑地認為事情本來就應該這樣。但他站在原地,對著自己的雙手不停地咳嗽,發出令人難以忍受的聲音。
“快點兒,真該死。”她急促地低語道,她本想說:“快點兒,你這該死的。”她知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像誰,即使在如此絕望的環境下她心裡也一清二楚。
他終於開始移動了,這在目前意味著一切。羅西像導盲犬般自信地帶領他穿過了門廊,儘管他一直在咳嗽,但他畢竟能走動了。
“站住!”從黑暗的角落裡傳來諾曼的聲音,儘管他用了警官的口氣,但是聲音裡充滿了絕望,“站住,否則我開槍了!”
羅西想:不,你不會開槍的,這會掃你的興,但他的確開槍了,是那位死去的警察的點45口徑手槍,子彈斜著射入天花板,在門廊封閉的狹窄空間裡顯得格外刺耳。空氣中的火藥味嗆得人想流眼淚。子彈明亮的軌跡消失後,她眼前留下了一串光斑。她想,他這樣做的目的就是為了看一看周圍的佈局,弄清她和比爾處在什麼位置。實際上他們就在樓梯底下。
比爾又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身體整個靠在她身上,將她擠到了樓梯一側的牆壁上。她掙扎著想使自己站穩些,這時她聽到了諾曼匆匆的腳步聲,他正向他們走來。
12
她抱著比爾走上了兩級臺階,他步履蹣跚地想幫她,也確實幫上了一點兒忙。當羅西上了兩層臺階後,用左手放倒了衣帽架當做路障。諾曼撞到衣架上,嘴裡在咒罵著。比爾絆了一下,但沒有倒下,她鬆開了手,她能感覺到他又彎下腰喘息起來,想讓自己呼吸得順暢一些。
“堅持住,”她說,“再堅持一會兒。”
她邁上兩級臺階繞到了他的另一側,這樣可以用左手扶住他。她用胳膊摟住比爾的腰,這樣走起來就容易多了。她拖著他上樓梯,呼吸急促,身體向右邊傾斜,就像一個拖著重物、竭力保持平衡的人儘量不使自己顯得氣喘吁吁、膝蓋打彎一樣。如果必要,她覺得自己能把比爾一直拖上樓。比爾的腳不時踩一下樓梯,想幫她一把,但他的腳尖頂多掠過臺階上的地毯。當羅西數到第十層,也就是一半時,他已經能幫更多忙了。樓下不遠的地方有什麼東西被壓垮的聲音,那是衣帽架被諾曼約二百二十磅的體重壓碎了。她又聽見了他上樓的聲音,但不是腳步,而是用手和膝蓋爬樓梯的聲音。
“你別想鬥過我,羅西。”他喘著粗氣說。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