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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連忙笑著說：

&ldo;認識！認識！&rdo;

渡邊三郎仔細辨認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ldo;我們彷彿見過。&rdo;

小林清隨後又指著一個戴著近視眼鏡，面目清秀，有點斯文的年輕人說：

&ldo;你認識他吧？他叫吉尾，現在是我們的宣傳委員，很多傳單是他寫的，他還是位畫家。&rdo;

周天虹仔細一想，也想起來了：他是同渡邊同時被俘的那個沉默寡言的年輕人。

接著，小林清又指著一個身體粗壯得像頭小牛，面貌開朗樂觀，瞼上總帶著微笑的年輕人說：

&ldo;他叫石田雄。是陳莊戰鬥過來的。他是我們的歌手。日本的民謠小曲，他沒有不會的。&rdo;

隨後，小林清又把其餘的十幾個人，都一一作了介紹。周天虹和左明把他們迎進了院子。

時已近午，太陽曬得暖洋洋的。周天虹立刻在院子裡擺了幾張八仙桌，擺開酒宴。當司務長把七八瓶日本的大清酒往外一拿，大家都樂了。這種日本清酒，中國人不大習慣，日本人卻喜歡得很。何況今天見了老朋友，大家立刻開懷痛飲起來。渡邊三郎開始還端著支部長的架子，頗有幾分拘謹。隨後酒喝得多了，就放開了，話也多了，像是被卡住的洪水開啟了閘門。

&ldo;坦率地說，這裡所有的日本人，&rdo;他用手劃了一個大大的圈子，&ldo;數我最頑固了。沒有人超過我！&rdo;說到這裡，他盯住周天虹說，&ldo;你還記得吧，在戰場上，我被俘的時候，本來是能夠走的，可我就故意不走，看你們有什麼辦法！結果你們不得不用擔架抬上我。現在我覺得實在給你們添了很多麻煩！後來我想，要是換一個位置，我早把你們斃了！而你們卻寬恕了我。&rdo;說著，他面帶愧色地擦了擦臉上的汗珠，又望著小林清說，&ldo;我也對不起小林清君。他同我第一次談話，本來是善意的，意在挽救我，可是我不僅不聽，還罵他沒有骨氣，說他是賣國賊。尤其不應該的是明治節1那天，我偷偷地帶著幾個日本兵爬上山頂，向著東方遙拜，還高呼：&l;天皇陛下萬歲！&r;現在看起來，我實在太愚蠢了，受武士道的毒害太深了！如果日本人都像我這個樣子，那就永遠也沒有擺脫愚昧的一天！&rdo;說過他痛苦地飲下滿滿一大杯酒，眼眶裡滾出兩大顆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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