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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她此時的隱忍,恐怕更多得是為著問酒當時講得故事。鬼族叛亂…冥神一指…沈魚雖不曾經歷過那些事,但是她從問酒那得來的隻言片語,卻總讓她覺得,君涯的心,很疼。可為什麼她自己的心,也很疼?是錯覺吧?
只記得那天晚上,月華如練。一盞合歡釀慢慢嚥下去,先苦回甘,端的是世間百味的澀,卻又讓人慾罷不能的香醇,沈魚心思冗雜,她想起問酒講的故事,想起東海蓬島繚繞的仙氣,萬萬年不變的仙氣,似乎是萬萬年不變的寂寥。突然嗆住,便咳了起來。那人一襲黑袍如舊,面上卻帶著少有的溫柔,徐徐靠過來,輕輕的拍撫著她的背。沈魚偏頭,便是瞥見那君涯正正望著她,目光中甚是關切。
沈魚的心忽然漏了一拍,酒裡邊好像也泛上一縷甜,悠悠然地蔓上了沈魚心間。
再醒來,已是日上三竿。半卷的簾正滲著晨光,一地搖曳。沈魚揉著眼,下一刻便看到躺在蓆子上的君涯。她輕手輕腳的下了小竹床,躡手躡腳的蹲在君涯旁邊,仔細打量起來。君涯這張臉著實生的太好看了,好看到縱使是慣來見多了美人的沈魚,也不得不折服。
她細細的打量著那眉眼,忽兒的唇邊就漾出一絲笑兒來,心裡莫名的生出個念頭,若是每日醒來,便都是見到這樣一張臉,那也是極好的。
&ldo;可看夠了?&rdo;君涯一雙墨色的眸子冷不防的睜開,直把偷看的沈魚嚇的一怔,愣在原處,朱唇微張,半晌回不出一句話來。
君涯失笑,撐著地便坐了起來,他理理衣衫,拉著已經石化的沈魚便起來,便出了院子。
虛妄池邊,奇花異草不勝其數,君涯一一瞧過,細細的摘一些下來遞到沈魚手裡。一邊又輕聲囑咐,&rdo;日前我發現竹屋後面有些五穀,我想這些花也是甘香有餘的,釀些酒來喝,倒是不錯。&rdo;
&ldo;你要釀酒?&rdo;沈魚一詫,手裡的花散落一地。
君涯回身瞧她,無奈道:&rdo;是啊,釀酒。&rdo;他看了看地,又看了看沈魚,幾不可見的蹙了蹙眉,復而失笑。蹲下身子撿那些花草。沈魚失神,看到君涯蹲下,才慌忙蹲下去,哪知腳步一亂,腦袋直衝沖的向君涯頭上撞去。
&ldo;啊…&rdo;一聲慘叫,兩人捂著頭,大眼瞪小眼。
天高雲淡,風聲輕拂,對視間,沈魚忽然發現,君涯的唇邊掛著笑,那笑容很淺,卻幾乎將整片虛妄池照亮。沈魚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伸手上前,就想去撫那上牽的唇角。
君涯一怔,往後躲閃。
&ldo;我…我…&rdo;沈魚有些狹促,似乎是做壞事被大人捉到的小孩子。
君涯卻也不好說她,只下意識撫了撫嘴角,低笑道:&rdo;你這丫頭…&rdo;
第23章 黃粱一夢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這樣的日子,沈魚以為自己永遠都不會喜歡。
她以為自己永遠都能窩在青丘狐狸洞裡,睡到日上三竿,太陽把尾巴上的絨毛都烤出暖意來。她總以為,那樣才是真正的快活,卻不想,如今這樣的日子也很好。
她不再像從前那樣,在夜裡偷偷點一盞小燭臺,翻看爹爹和三哥不讓她多看的畫本子。鶯鶯燕燕的小姐公子好像陡然間沒有了吸引力,蓆子上自在而臥的這個人,讓她挪不開目光。
他們挑了一筐桃花瓣,片片皆是未曾落地的無根之瓣。溫故曾說,唯有取每棵桃樹上最上面一片桃花來釀酒,才能釀出最頂尖的桃花釀。那片桃花吸遍陽光、月華,就算對是沈魚這樣的上神之體,亦有益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