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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陛下，隴西周公子到了。&rdo;

蘇恆面上一喜，忙將韶兒放下來，道：&ldo;周賜終於來了！&rdo;便要走。

我手上才盛了一勺鹿筋湯，想到他進門至今滴米未沾，再見了周賜那個酒鬼，今日便別想再吃東西了。便隨手拉住他，將湯抿到他唇裡去，又盛了一勺粳米粥塞過去，道：&ldo;急什麼，好歹先吃一口再走。&rdo;

正要讓人去取蓑衣和披風，便覺他已停了腳步。

他眸光轉深望著我，眼睛裡漸漸泛起笑來。

我今日已受夠了他帶笑的嘲諷，立時便回過神來。不由懊惱不已。

忙鬆了他的胳膊，垂頭道：&ldo;陛下禮賢下士。是臣妾糊塗了……&rdo;

他抬了我的手腕，將粥含了，嚥下去，低聲道：&ldo;朕回頭再來陪你。&rdo;

他很快便收拾妥當，不過片刻，便已消失在茫茫雨幕之中。

周賜來了長安。

蘇恆想必從回宮那日便在等，州縣驛站必然會緊盯著，隨時將周賜的行程上報給他。

周賜今夜會到，想來他是知道的，是以留下方生在宣室殿等著訊息。

可他中間不零不落闖進椒房殿是做什麼的？

看到清揚，我心裡便依稀有些猜測。

然而怎麼想，卻都覺得很荒謬。

我和韶兒吃完晚飯，青杏兒才從秋娘房裡回來，說是吳媽媽她們已經走了。

青杏兒是個膽小又不會學話的，我也不指望能從她口中問出什麼來。卻不想她記話的本事卻很不俗。

不過，問出&ldo;吳媽媽對秋姑姑說，她是太后用出來的，只要安心伺候太子殿下，娘娘就不會慢待了她&rdo;後，我便知道，今日青杏兒能聽回來的，必然都是吳媽媽想讓她學給我聽的。

無可無不可。便點頭讓她接著說，隨便聽聽。

&ldo;上午太后娘娘已經請陛下去說過話了，顧姑娘……&rdo;青杏兒頓了頓，有些惴惴的抬頭偷看了我一眼，嚥了嚥唾沫。

我知道她是怕我的，不由無奈的揉了揉額頭。

她聲音越發小下去，卻還是接著說，&ldo;劉美人晉位後，顧姑娘是要補劉美人的缺的。只是現在沒有名分，所以暫且讓她來照看太子。太子的奶孃，還是秋姑姑。&rdo;

我點頭，表示聽到了。

&ldo;秋姑姑說娘娘讓她管帳，吳媽媽便說，瞧，皇后不也是信你的。&rdo;

&ldo;還說，陛下說等娘娘身上一好，便給劉美人晉位，顧姑娘不會住多久……&rdo;

我忍了笑，對紅葉道：&ldo;你說吳媽媽跟秋娘說話，也三句話不離&l;劉美人晉位&r;，真是有趣得緊。&rdo;

紅葉恍惚著，隨口應了一聲，&ldo;嗯。&rdo;

……只怕此刻她滿心滿腦都是周賜。

我也有過這麼痴痴傻傻愛著一個人的時候，她的忐忑與辛酸，我都明白。

直到我死之前，周賜都還沒有娶妻。那時他浪蕩江湖，過著無比舒愜的日子，卻也未必沒有遺憾。我仍記得，我被廢之後，他去沈家&ldo;訪友&rdo;，隔了一座院牆與我品茗對弈。那個時候紅葉就在我的身後。

我問周賜何以年近不惑、尚未娶妻。他說曾經滄海，尋常女子已入不了他的眼。與其渾渾噩噩，如禽獸一般擇偶，不如抱殘守缺了此餘生。我問他是怎樣的滄海，他說他曾經想娶的那個姑娘，不慕富貴、不辭貧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