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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扭身抓住袁貴妃衣領,貼著她又哭又笑,像個孩子似的,&ldo;是笙兒做過的,很甜的……&rdo;
袁貴妃擁著他,素麵朝天的一張臉上顯出深深歲月痕跡,眨眼間也落下淚來,&ldo;陛下,臣妾在這裡。&rdo;
兩人哭成一團,互相緊緊相擁,他們看起來那麼的熟稔契合,任誰看到這一幕都會以為他們是相伴多年相濡以沫的夫妻。守在暖閣一側的司白甫看到冷冷站著的太子殿下攥緊的手,恨意和殺意從向來冷漠的年輕人身上炸出,司白甫收回了視線。
那一瞬間的殺意被正面面對著江衡雲的袁貴妃捕捉到了,她抱著皇帝,驚恐地往後退了退,整個身子都縮在了皇帝影子裡,生死的恐懼之間,她問出了最想知道的問題,&ldo;我、我的孩子在哪?&rdo;
江衡雲譏誚地笑了一聲,&ldo;他會好好長大,就像你會好好活著。孤答應過母后刀劍不會對著同族,孤是一個守諾的人。&rdo;
袁貴妃看著他,像看著一個惡鬼,哆嗦著嘴唇不受控制地開口,&ldo;你殺了那麼多、那麼多!&rdo;她已經許多年活在夢魘裡了,閉上眼就是那一夜提劍闖宮,渾身浴血恍若修羅的少年。
&ldo;孤不解釋第二遍。&rdo;江衡雲有些厭煩了,&ldo;既然陛下喜歡,那就掛到文淵閣去,賞銀內閣會起草文書,就不勞陛下費心了。&rdo;他捲起捲軸,向外走去。
才反應過來畫被帶走的皇帝有些倉皇的回頭,跌跌撞撞地站起來想牽江衡雲衣袖,卻牽不到,跟在身後一步一摔,孩童似的痴痴討要,&ldo;皇后!冰粉‐‐笙兒!別走!&rdo;
江衡雲一步沒停,任由皇帝在身後摔得鼻青臉腫,在嚎啕大哭聲中,大步走出暖閣,關上了門。他將畫卷重新遞給司白甫,冷聲道,&ldo;陛下心喜,按例發賞便是。&rdo;
兩人出了千秋宮,司白甫告辭回了文淵閣,守在宮門前的魯喜關門上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江衡雲,見他只是站在門外,沒有多少不快表情,這才出聲問道,&ldo;殿下還會來嗎?奴婢明日還來給殿下開門。&rdo;
&ldo;……不必了。&rdo;
三個字,幾乎是從牙關裡擠出來的。有再多的話,魯喜也不敢說了。
進宮時間不長,踏出宮門時天邊還有未褪的霞光,一輪彎月和日光並存,江衡雲站在隔絕皇宮和外城的宮牆下,
宮城外熙熙攘攘的人聲不絕於耳,彷彿另一個世界。
他邁步向前,漫無目的地往前走去,等回過神來,已然站到了棲雲樓上。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月光灑落,從半開的窗戶望出去只能看到往來居後院裡器具的輪廓和廚房裡溫黃燈火,今夜往來居沒有點燈籠,但嬉鬧的笑聲順著風傳上來,隱約是在說&ldo;今日世子訂了菜卻早早走了&rdo;。
&ldo;那就明天給他唄,又不急著這一會。&rdo;這是司梨。
&ldo;我還以為你要自己記帳貪墨了。&rdo;
少女們的打鬧聲響了一陣就停了,有人離開,也有人回來,只有後廚那盞燭光依舊明亮。
往來居的生機勃勃撲面而來,而他身後的棲雲樓卻已經死了。
他從未如此痛恨過宮裡那個男人,若是沒有那個皇位,或許母親依然這樣活著,像往來居這些人一樣活著。夜風很冷,江衡雲抬手遮住了眼眶。
廚房裡的司梨趕走了搗亂的蕭綺,備好了明天的菜色,燒了熱水準備洗漱,端著木盆出來時一抬頭猛然看到對面棲雲樓二層窗後有一個人,頓時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