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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嬸娘、嬸娘……&rdo;唐掌櫃被嚇了一跳，按住老嫗肩膀，&ldo;我這不是好好的嗎?&rdo;

&ldo;你好好的?我還當你是良心給狗吃了，好好的把我們家阿大送進牢裡作甚?!&rdo;老嫗猛地變了臉，&ldo;他打小圍著你跑，叔叔長叔叔短，還跟著你來了城裡擠著，每天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你說說這都是為了誰?原本想著一家人你給那麼點工錢就算了，可你、你怎麼能幹出這種事!&rdo;

看這聲色俱厲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傷了的是唐大而不是唐掌櫃。司梨按按眉心，唐掌櫃昏迷的第一天唐大就抓到了，剛賭完錢，半點不虧心地回家睡了，直接被東宮禁軍從家裡拖出去扔進了大牢。打那天起，唐家人就蹲在了糖水鋪子門外，原本還想佔了前堂不走，撒潑打滾被王府侍衛教訓了一頓老實了，如今看著唐掌櫃醒了就又折騰起來。

唐掌櫃被養大自己的嬸娘一通數落，無措又茫然地看向堂兄，也是自己叫了二十多年的大哥。唐大哥穿了一身長衫，扶著哭得梨花帶雨的妻子，目露失望和不忍之色，&ldo;阿弟，從小到大哥哥什麼都讓著你，可阿大是我唯一的兒子，他都在牢裡了，你這個做叔叔的不說保他出來，怎麼還想落井下石?你這樣對他，不是在挖我的心嗎?&rdo;

&ldo;我……&rdo;唐掌櫃嘴唇翕動，半晌說不出話。

唐家嫂子掙脫了丈夫的手，哀切地撲到唐掌櫃床邊，哭道，&ldo;小叔，求求你，求你了，高抬貴手吧!你一天十幾兩幾十兩銀子的入帳，哪看得上他花的那些?&rdo;

&ldo;你說什麼?&rdo;唐嫂還要繼續哭訴，突然聽小叔冷冷問了一句。

唐掌櫃定定地看著三個帶淚的人，他在這世間最後的親人，他們三人穿得起綢緞抹得起粉，雖然有些憔悴卻也看得出原本健康的紅暈，讀書讀了近二十年沒有考上的兄長人到中年有了些富家翁的氣質，娶的嫂子也十分美麗動人。處處都好，只是好像和他並非血脈相連的一家人。

他們念著他們的阿大在牢裡吃苦，卻沒想著他也是家中一員，甚至從頭到尾沒問一句他的傷。

&ldo;你們走吧。&rdo;唐掌櫃嘆了口氣，像一瞬間老了幾歲，終究對父母去後養大了自己的嬸娘一家說不出重話，&ldo;阿大打傷了我，衙門會有處罰，我不管他拿了多少錢，就當我還你們的吧。走吧。&rdo;

他以為自己已經委曲求全，然而嬸娘瞪起眼睛，&ldo;你是不是失心瘋了!要趕我走?&rdo;

&ldo;怎麼這般小心眼呢?你可沒個後人，摔盆什麼的都要靠阿大，你想好了，真要讓你侄子去做苦役不成?&rdo;這是唐嫂。

唐大哥也皺了眉，&ldo;老二，你在鬧什麼氣?阿大的命可不是你能耍脾氣的。&rdo;

唐嬸娘原本就坐得近，眼看唐掌櫃只是苦笑，臉上一厲，劈手就甩下來一巴掌，&ldo;你小子張狂什麼!當年你鋪子都是你哥哥幫你開的，不說讓你還鋪子就算了，阿大拿了兩個錢就要鬧成這樣?!&rdo;

她第一巴掌沒打準，唐掌櫃一躲就拍到了他肩膀上，腦袋破口本該靜養，此刻情緒波動又挪動了，唐掌櫃只覺得腦袋昏昏沉沉地痛。唐嬸娘還要再打第二下，就被看戲看得差不多的葫蘆抓住了手腕。

&ldo;多謝。&rdo;唐掌櫃吃力地道謝，看著對面三人，感覺無比陌生。他的鋪子的確前些年開張時找大哥借了十兩，但後來連本帶利還了，年年都送回了豐厚節禮，怎麼也說不上虧欠。但話已至此，唐掌櫃也沒力氣再糾纏了，從枕邊拿起先前葫蘆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