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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瑞停頓,想了想又繼續,「你知道我最討厭聽到她說什麼嗎?」
「說你不認真?」
「不是,是她叫我學霸的時候。還有我考得不好時,她會給我打氣,說我一定能行的。」
「這是鼓勵你的話。」
「可我就是不愛聽。」思瑞神色認真起來,「在學校也一樣,周圍的人也喜歡叫我學霸,它代表了你取得的所有成績都是理所當然的,而你的失敗是不可理喻的。」
歐陽勛聽得怔住,想起自己學生時代也有過類似的苦惱,既自信又惶恐,自信來自於一次次的被肯定,惶恐的則是萬一哪次考砸了怎麼辦,他要怎麼向母親向老師交待,他又怎麼對得起自己「尖子生」的稱謂?
而思瑞的傾訴給他豁然開朗的感覺,是啊,他那時候為什麼非要把這些榮譽背在身上呢?他完全可以推翻了不要,只做自己,每一次都只對自己負責就行了。
「這麼說,你偷偷跑出來,還是因為生媽媽的氣了?」
思瑞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露出一臉難測的表情,彷彿她也沒鬧明白似的,歐陽勛見她遲遲不語,便識趣地停止了追問。
深夜,歐陽勛在微信上把思瑞的心裡話轉述給靜宜聽,隔了半小時,靜宜才有反應,發來一個震驚的表情。
「我一直不知道她是這麼想的,我以為她和我一樣,很為自己的成績驕傲呢。」
歐陽勛回:「可能和性格有關吧,我覺得思瑞沒有特別強烈的進取心,她很享受順其自然的生活,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慢慢往前走,不被打擾。我覺得這種心態很不錯,不焦慮,沒那麼功利,思瑞能夠學好也和這種心態有關,因為她能靜下心來,認真思考、踏實做題。但她拒絕給自己強加壓力,她說過,如果可以,她想做一棵樹,能夠慢慢長。」
靜宜嘆:「你果然能弄懂她在想什麼。」
「因為她的性格和我在某些方面很像。靜宜,你有個特別真實的女兒,不要試圖改變她讓她去追逐自己不喜歡的東西,那樣她會活得不開心,就像曾經的我。給她多一點成長空間,她會有自己的想法,也會找到屬於自己的路,你不用擔心。」
「好的,我知道了。謝謝你,歐陽。」
「關於回家的日子,我們今天也談過了,就在七月底吧。說真的,我有點捨不得她走。」
靜宜發來一個大大的笑臉,「以後假期還可以再見面。」
歐陽勛的手指在按鍵上點來點去,一句話刪刪減減,最後還是發了出去。
「對了,思瑞今天還跟我聊起缺席你和趙斌婚禮的事了。」
發完,他目不錯珠盯著靜宜的狀態,她似乎也被問得有些慌亂,一會兒是正在輸入的狀態,一會兒又停下來,過了好一會兒,才發來文字資訊。
「好幾年前的事了。那時候她還小,也就八九歲左右吧,有次被她翻出以前的結婚照,不是藝術照,就是婚禮上的那些照片,她一個人看了好久,然後問我,為什麼沒有勛叔叔?我就告訴她你沒來。那天你和同學去廬山玩了。」
歐陽勛問:「你還記得?」
「當然,你沒來,幾個同學都很失望呢!」
歐陽勛差點就想問:「那你呢,有沒有失望?」
終究忍住了,人到中年的好處在於鮮有血液沸騰、腦子短路的時刻了。
他們又聊了幾句別的,才小心翼翼地道了晚安。
歐陽勛仰面躺在床上,閉著眼睛,讓思緒回到十多年前的廬山。
沒有同學,就他一個人,獨自上了山,自虐似的在雲海中品味沮喪,他記得自己還哭了,現在想起來覺得有些矯情,可又很懷念那樣矯情的自己,負氣、衝動、熱血、慟哭,這些只屬於年輕的東西,以後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