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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準一看就知道長子在心裡嘀咕什麼,就有些心塞,長子真的是太喜怒形於色了,怎麼教都教不好。
待一回到家中,王準問迎上來的管家知道王妡很早就回來了,立刻就讓人去把王妡叫到洗筆齋。
王確想跟,被老父親瞪了一眼就不敢了。他又不像王格,敢躲洗筆齋外頭偷聽,君子不屑此等偷雞摸狗之行。
王妡被通知去洗筆齋見祖父,放下手中的書理了理裙擺步出幽靜軒,身後跟著一群伺候的侍女婆子,身姿筆挺腳步不疾不徐朝洗筆齋走去。
她到洗筆齋門外時,正巧祖父王準也到了。
「祖父。」她屈膝福了福。
王準負手定定看著孫女兒,王妡雙手交疊在身前不閃不避回視,他眼中就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詫異,自己這嫡長孫女兒比之前似性情變了許多。
王準收斂了思緒示意孫女兒跟自己進來,王妡緩步跟上,進了書房後祖孫二人一個靠坐在書案後,一個端坐在左下首,侍從全部被打發出去。
鎏金銀茶碾快速滾過碾壓,將茶餅碾成茶末,篩過後正好紅泥小爐上的青釉湯壺發出噗嚕噗嚕的聲音,王妡用布巾包著壺柄將其提起,熁盞後提起青釉湯壺在兔毫盞中環繞茶末注入第一湯。
她點茶時姿態從容嫻雅,極具韻律美感,讓觀者賞心悅目。
王準暗暗頷首,道了聲:「你的禮儀,你母親教得很好。」
王妡起身將分好的茶呈到王準面前,說:「謝祖父贊,母親聽了定然開懷。」
王準接過茶杯沒喝,聲音倏然變得嚴厲:「那你說說,你一個姑娘家去臺獄做什麼?!」
祖父甚為威嚴,王妡卻已不是輕易能嚇到的王妡了,她雙手交疊在身前,語氣很淡道:「去見沈摯。」
王準原以為孫女兒會有的驚慌失措通通都沒有,她甚至很淡定很直接就承認,這讓他原本準備的話都派不上用場了。
「誰讓你去臺獄的?」王準換了一種方法,問:「是你父親?還是……太子?」
王妡笑了一下:「祖父,您早就問過我父親了吧,父親最不會撒謊,您又何必重複問一遍。」
王準道:「我想聽聽你的說法。」
王妡不想跟祖父拐彎抹角了:「沒有誰讓我去臺獄,我自己要去的。」她下巴微微揚起,傲然道:「我想救沈元帥一家。」
王準微愣,因年老而渾濁的雙眼聚起精光,直直盯著長孫女,好似要把人看透。
「是你的想法還是你父親的想法,亦或是……太子的想法?」他緩緩問。
王妡折回左下首的椅子上坐好,低頭撫平裙擺上的褶皺一會兒,這才看向祖父,說:「祖父您可否告知孫女兒,國朝之中,善戰者,除了沈震元帥還有誰?」
王準不答。
王妡也不需要他的答案,徑直說:「沒有了。大梁立國百年,重文輕武,太祖朝還沿襲前朝開武舉,太宗朝就裁了。朝無可用將帥,軍制混亂不堪,武庫廢弛,邊備鬆懈。祖父您想想,這百年來我朝與獫戎之間的戰爭是贏多還是輸多。」
王準握著茶杯低頭不語,不需要細想也能知道多年來與獫戎徵戰是輸多贏少,也就是從真宗朝開幽州大元帥府後才有所改善。
可如今……
王準在心中重重嘆氣。
王妡繼續道:「祖父,孫女兒敢斷言,沈震元帥若身死,我朝定會慘敗於獫戎之手,失去國土、百姓,年年納歲貢、公主亡異鄉,亡國之日不遠矣!!!」
「姽嫿!休得胡言亂語!」王準大喝一聲。
「祖父想想,我說錯了嗎?」王妡也輕喝一聲。那都是不遠的將來啊!
王準瞠目瞪長孫女,後者不閃不避回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