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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漁癟嘴:「還行吧,主要是忙。」
菜在挨個端上來,服務生低聲詢問是否要幫忙佈菜,被溫漁禮貌拒絕——吃飯不讓人伺候,也不喜歡別人圍觀,這倒是從小他父親教育的成果。
溫漁先盛了一碗湯,猶豫了片刻朝時璨伸出手要他的碗。對方好似很意外,但沒拒絕這份好意,他極少替別人盛飯舀湯,連佈菜都向來只有旁人巴結他的份兒,這時業務不熟練,灑了一點在拇指上,有點兒燙。
溫漁低下頭,正不知所措,一隻手穩穩地接過了那個湯碗,接著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一張紙巾被塞進了他的手裡。這一套動作行雲流水,他反應過來,時璨已經坐下了。
「味道還行。」他說,抬起頭打量餐廳的裝潢,「其實我平時不怎麼會來這些地方。」
有小提琴演奏,應季鮮花定時更換,每一間卡座外都細心地隔著屏風,同時用遮光簾不讓臨窗的位子過於暴曬。地板光潔,服務生笑容熨帖,誰說話都是輕聲細語。
而時璨坐在這兒,就格格不入。
他這話一出,讓溫漁侷促起來了。曾經他們之間少有這樣的相對無言,現在坐在一塊兒,卻顯而易見不如當年親近。
沉默片刻,溫漁舀了一勺豆腐:「我回國也沒多久,這幾年變化挺大的,不知道哪些新開的店好吃,就讓朋友幫忙推薦。結果他以為我要約會,可能自作主張定了這地方。味道好就行了,說好的我請你。」
時璨沒說話,自顧自地埋頭喝湯,白瓷勺子磕在餐盤邊緣一聲脆響。
又搞砸了。
溫漁暗中嘆息,他從前是最瞭解時璨的人——至少在他心裡一直不曾懷疑過——可時隔幾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他們之間明明只是一張餐桌,或者半截胳膊的距離,卻能生出深淵天塹、萬丈銀河的疏遠。
「不會說話就少說點啊!」溫漁狠狠罵自己,「敘舊都挑不對地方!」
「那個……」喝完一碗湯,時璨端起旁邊的米飯,雖然也眼睫低垂只顧著夾面前那爹龍井蝦仁,好歹算願意理他,「你現在住在哪兒,還是原來那地方嗎?」
溫漁接話:「以前房子還在,但我爸現在去露山買了套小別墅,說是準備養老,公司沒大事的時候他就在那邊,不趕上下班。他不住,我自己住沒意思,太大了,於是找朋友重新準備了一套房,就在上班附近,很方便。」
時璨點點頭:「那還不錯呀,聽你說現在是去救急。」
「也沒有……」溫漁總覺得他言語間帶有嘲諷,卻沒來得及想太多,「公司本來就是之前那家,換殼上市沒多久被景龍收購了。我爸後來進了董事會,ceo也是認識的長輩,這次回來是鍛鍊一下,不然我本來想……再過幾年。」
時璨問他:「想留在國外嗎?」
溫漁舌頭差點打結:「不是啊,我本來就要回來,只是說原計劃多積累幾年工作經驗,回來的話未必在這兒,花城、燕城……都好的。不過現在陰錯陽差,也只好先幹著。」
時璨:「……嗯。」
「現在覺得,回來也蠻好的,畢竟都待了那麼多年。更何況……」溫漁說到這兒時繃著神經,有些緊張,「老朋友都在,你說呢?」
重新續上的茶水冒著熱氣,遮住了崔時璨眼底的表情,只聽得見他啞聲說:「他們很多人沒有選擇回來,你說得對,燕城發展機會更大。」
溫漁:「……」
他不知道怎麼接,只好乾笑了兩聲,心裡發毛,總覺得時璨話裡有話。
「不過你話變多了。」時璨抬起頭看他,那雙眼睛很黑,缺少了點光亮,像一潭死水似的,「以前記得,沒有這麼多好說的呀。」
話題轉得過快,溫漁眨了眨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