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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可是五年沒見呢!昨天那一會兒算什麼?」太平嘟著嘴,摟住婉兒的脖子,「我跟你說哦,那個道觀裡可無聊了,我又不是真去修道的,那牛鼻子老道每天就逼著我搖頭晃腦地念什麼『道可道——非常道——』。」說著太平還真就搖頭晃腦地念了起來,逗得婉兒不禁莞爾。
「咳咳……」
門口傳來高聲咳嗽,太平扭頭看見來人,立刻黑了臉:「賢哥哥,你在那裡幹什麼?」
賢走進來坐下,婉兒忙去沏了茶端上來,賢斜睨她一眼,自己自從做太子後,就整日整日地忙著,幾乎忽略了這個侍讀丫頭,這幾年還沒這麼近這麼仔細地看過她,她的確像是變了,變得更加成熟美麗了。
賢接過茶,一言不發地坐著,也不讓下去,一時氣氛僵住了,婉兒不知所措地站著,幸而太平突然蹭了過來:「婉兒,我也要喝茶!」
婉兒沒有一刻如此感激太平來救場,得了赦似地往屏風後去了。
大明宮紫宸殿。
有了太子的協助,政務似乎沒有以往那樣繁瑣了,從這一點上來看,天后還是對這個兒子寄予厚望的。弘雖仁良,被那副不像樣的身子拖著,三天兩頭地抱恙,天后也不好多與他討論什麼朝政上的事,賢卻是從小那樣文武雙全的孩子,他的優秀無人可以懷疑。弘還在時賢就幫著阿兄做事,如今走到臺前來了,幫襯著母親,朝政上倒還真有些真知灼見。每每想起這些,天后便心生欣慰,稍稍寬解對李弘暴死的不甘,想想就算弘有在天之靈,做阿兄的也會看好這個弟弟吧?
只是弘是一回事,天后又是另一回事,賢可以在弘的手下全力以赴,在天后的籠罩下,生出的二心,讓天后不得不對他又用又防。
天后批完最後一本奏疏,看看天色尚早,突然萌生了要去內文學館逛逛的心思——是了,何必僅僅著眼於這兩個兒子?天后還有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尚在內文學館裡不知將來。
「來人。」
伺候在門外的舍人趨進:「天后有何吩咐?」
「今日太子去內文學館上學了麼?」
「回稟天后,是的。」
「那今天,是所有的皇子公主都到齊了麼?」
「回稟天后,是的。」
內文學館,多久沒去過那裡了,天后記不太清了,那倒是一個輸出人才的地方。不知道太平在那兒待得好不好,雖然天后知道,太平是從來都不喜歡念那些「子曰」的,她竟打馬球去才是正經。今天既然連太平都去了,不妨悄悄地去瞧瞧。
「擺駕內文學館。」天后站起身,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好的心情了,「切記,不要先去通報,別驚了他們。」
就像每一個母親都想看看自己孩子念書時的模樣一般,天后此時只是作為一個母親,懷著一個普通母親的熱忱。
秋意乍涼,內文學館裡的花都謝了,卻沒有肅殺之感,或許是由於這裡都是些年輕人吧?活躍的生氣,讓這裡的秋天也別有一番滋味。漢武手植的古柏也像是沒有以往那樣老氣橫秋了,生命之間也許真的可以互相影響,以此來永葆活力。
繞過柏樹,裡面就是皇子們上課的地方了。隔著院子聽見博士正教授《春秋》,天后心下卻陡然升起一絲酸楚。
記得弘這孩子,是最不喜歡讀《春秋》的。
他說,《春秋》非君子之書,裡面儘是些篡權奪位骨肉相殘的事,他不忍觀之。弘這孩子,品性仁良,卻不是個做帝王的料。有時對敵人的仁,就會造成對天下人的不仁,弘顯然還沒有領會到這一層上去。天后也是頗無奈的,弘也愛著他的母親,卻總是不能理解他的母親。
「啊呀!天后您怎麼在這風口裡!老臣參見天后!」
一個蒼老而急促的聲音打斷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