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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兒依然噙著笑,櫻唇微啟,用極盡溫柔的聲音安撫她:「放心。」
放心,她都這樣說了,是該放心啊……
太平也終於向她一笑,乘著夜色迅速消失在大殿裡。
被烏雲遮擋的月亮漸漸顯露出來了,有月光被夜風掃入,千秋殿裡漸漸有了光亮。
婉兒是一直目送太平走的,嘴角那抹似幻似真的微笑終於被明月照亮,那句沒能說出口的話,就此深埋在心底。
太平,若三郎真是雄主,他就該殺了我。
殺了我,把我埋進我的時代,再踩著這個時代的骨骸,走向屬於自己的巔峰。
☆、第九十九章
唐隆元年六月庚子,夜,大興宮玄武門。
太陰星昏黑不見,星星倒是明朗,一片星輝之下,門縫輕開,十來個著黑袍的年輕人進入門內,由前來接應的宮苑總監鍾紹京帶著,輕鬆地進入安謐的北苑內。
將軍署內把門一關,鍾紹京讓了李隆基上座,拱手道:「臨淄郡王稍歇,待郢國公傳信來,北苑駐紮的飛騎營和萬騎營便任憑郡王差遣。」
李隆基點點頭,示意隨從裡的人過來,介紹道:「這位是朝邑縣尉劉幽求,今夜要誅殺諸韋,皇宮之大,難免分兵,到時請分一隊與劉將軍率領。」
劉幽求上前來見禮,還是小小縣尉就已被李隆基預先稱作「將軍」,讓鍾紹京也不敢小看了去。
今夜的政變與旁時不同,李隆基和薛崇簡沒有從外面帶兵進來,因而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覺,政變的火種,早已安插在大興宮內的禁軍裡。
羽林營內,不知事態激變的韋播還如往常一般在軍帳內宴飲。因為姓韋而被韋後引為親信,派來做主將的韋播一場仗都沒有打過,整日喝得酩酊大醉,還蹬著靴去踢旁邊侍立的校尉,迷迷糊糊地問:「你說,如今的天下,誰最大啊?」
校尉稍作忍耐,回答:「那自然是聖人最大。」
「胡扯!」韋播一腳把他踢開,「聖人算什麼?聖人還是小孩子!自然是太后最大!你說錯了,該打,該打!」
韋播不止一次這樣找茬打過手下的將士了,這次竟然沒有人拿著繩子上前來執行將令,校尉從地上爬起來,滿軍帳計程車兵都狠狠地瞪著他。
「幹什麼?」韋播把酒罈子一摔,仗著酒膽站起來,「將軍的話都不聽了?」
「將軍說錯了,自然不聽。」軍帳外傳來健朗的聲音,韋播眨了眨醉眼,望見帶著親兵進來的薛崇簡。
劍拔弩張的氣氛在酒氣的薰陶下並不足以使人引起警覺,韋播動身,歪歪斜斜地走到他面前,卻不得不仰望這個高個子的年輕人:「薛崇簡,今天不該你當值,你來幹什麼?」
「來誅殺逆臣!」崇簡不由分說,拔劍便刺進韋播的胸膛,韋播圓瞪著眼,沒想到他下手竟然這樣快,利劍拔出,一頭倒在地上。
崇簡手裡的劍還滴著血,他便舉起那柄滴血的劍,任韋播的血染在自己的手上,為今夜的政變祭旗。
「諸位將士!天下苦韋氏已久,你們受韋家將軍的虐待,你們的親人受韋氏亂政的欺侮,如今韋氏竟然毒死先帝,是大逆不道,豈能再坐在太后的位置上頤指氣使?」崇簡環顧帳內的軍官與士兵,提著劍走出帳外,圍攏過來的羽林營將士個個熱血沸騰,崇簡劍指蒼天,訓話道,「安國相王是奉先帝遺詔的攝政王,如今正是安國相王要清理朝綱。誅殺韋氏,誅殺安樂公主,重振大唐,諸位將士今夜便將拔得首功,拯萬民於倒懸,挽狂瀾於既倒,千秋萬代,永銘功業!」
「千秋萬代!永銘功業!」
軍營裡喊聲震天,崇簡抬頭仰望,原本繪出星圖的天空突然流星飛墜,簌簌如雨。
「是流星!」劉幽求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