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第1/2 頁)
我簡直火不打一處來。
他想給我說親這種事,本來也沒提前告訴我吧?現在他又這個口氣,倒似是我的心心念唸的姑娘看不上我曹士越。
對,佟家姑娘是看不上我。本來嘛,初次見面,我連她的面貌都沒看清,她估計也沒把我看清,她沒看上我,她愛看上誰都行。
就是張文笙不行。
平生到此廿餘載,我就像是剛吃了一滿碗的熊心豹子膽,頭一次跟我爸當面拍桌子撒火。
我跟我爸吼著說:爸爸,我還就非她不娶了!我就要佟紹纓,不然我就去當和尚,反正也是成日抄經跟我現在沒差別!
我爸居然被我驚著了,一口老煙嗆在喉嚨裡,咳了半天。
好不容易幫他捶背順下去了,他滿口血沫子地噴我:你個孽障,跟我兇!我他媽凶死你!你給我說!說!你個兔崽子到底是不是非要同張副官爭這短長!
嘿,那還用問?
我就是要跟他爭。我既還想繼續當這個少帥,怎麼能不跟他爭?
我緩了緩氣勁,趕緊給我爸下藥。
我說關張副官什麼事啊,我只是覺得,這姑娘人好,她是有思想的,是新女性。要不然你養我像個和尚,再給我娶個小腳尼姑,難道要指著我們生一個廟嗎?
我爸態度也軟了,跟我說佟國老的孫女,掌上明珠,他家裡咋能把她許給一個來歷不明的大兵?你要是真惦記她,回頭你上人佟家多走動走動,也多去佟小姐教書的學堂裡活動活動,興許人家看你順眼了,看到你的好了,就回心轉意……兒子,爸爸看好你。外面不太平,明天我就叫張文笙陪你去。
成吧。若沒有最後一句,本來這個事吧,還挺有戲。
八、
佟家小姐在敬安集的育英小學校教授國文與畫圖,從我們住的縣城過去,要麼騎馬、要麼坐車。
我想開我爸的美國車去探望她,我爸說過這車能值五千大洋,開出去自是十分氣派。但他明說了,不讓我開車去見佟小姐,說勿太招搖,也不安穩。
他說佟家女孩年紀輕輕已經學成任教,恐怕不喜浮華之人,要我隨張副官一道騎馬去。
到得馬廄,張文笙已替我將坐騎備好,乃是一匹「阿塔思」,就是騸過的蒙古騮馬。
我認得這馬,有些不樂意,說:我不使喚閹過的畜生。
說罷我就要走,卻被這張副官捉住我的腰上皮帶,拽著不讓我直接甩臉走人。
姓張的皮笑肉不笑勸我說:這馬兒溫和老實,不會出錯。大帥說了,要我保護你,此行你要好好讓我保護才是。
我本來還想要犟,感覺他的手跟鐵鉗一樣,非但掙不脫,好像已將要把我提得雙腳離地了。好漢不吃眼前虧,我只好應了他,隨便上這太監馬騎騎。
張文笙把我推上馬,察看了我的轡頭、腳蹬,自己翻身跳上一匹做種用的「移刺馬」,一拍馬頭,那馬兒居然咬了我坐騎的屁股一口!
我的馬委屈得緊,連嘶帶叫,哭哭喊喊避著那匹廄中一霸,一路真是賣力,顛顛兒狂跑。可好,把我的魂魄都顛掉一半。
等到了學校門口,張文笙幫我拉住了馬兒,臉上不露聲色,還要故意問我:少帥瞅著不大精神,是早飯沒吃飽嗎?
我只覺大腿被馬鞍子撞得好痛,也懶得反駁他,就回了一個字:嗯!
他扶我下馬,又道:這樣病懨懨的去見佟小姐不好,起碼你得像我現在一樣精神。
騎了半天馬,眼下我連站著都覺得累,瞪著姓張的也覺得累——要不然我光瞪也要瞪死他。真是想不通,為什麼我爸就偏要寵信這麼不要臉的一個人啊?!
就算自己不如意,我也不能教這個惡人稱心如意。於是,我挺了挺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