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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這地道只此一條,我向著一星點的光亮處又跌又爬,路遇盛著苞谷、粟米的篾筐,便將它們都推翻踢倒,阻擋後面的追兵。
也不知到底爬了多久,我身上到底蹭了多少魚肉鹽粒。總之這股子臭魚燻臘的味道已將我團團圍定,滲進我的薄衫衣領。在我逃得恍惚之時,一喘氣聞到的都是這種味道,讓我覺得眼前的一切根本就是一個噩夢,在夢裡我自己也不過是一條鹹魚。
等我爬出佟家的碉樓地堡,抹一把沾了灰土的頭臉再四面檢視,發現周遭院落,已經面目全非。我爸已經動手了,有些屋舍燃起了熊熊火焰,焰頭很高。
人聲如沸,多我一個呼救,當然沒有人睬我。我爸的人隔著幾面牆喊打喊殺,殺聲震天,顯然沒人知道我也在這失火的院子裡焦急難逃。
櫻子還在後面追我,佟老太爺也在後面追我,雖然兩人都不是一路貨,卻全都在追我,我很怕被他們任何一個追至截獲。
佟家的院子,我只來過一次,路徑不熟,這時火的勢頭倒是還不算大,可我連出路都找不到。
碉樓出來就是車馬間,現下有乾草著了火,四面起了濃煙,我找來時的路,已然走不過去,回身往沒火的地方走,只覺黑壓壓一個逼人巨物,抬眼看還是那個碉樓。
咳嗽聲忽遠忽近,那是佟老爺子提著刀在尋我,我無奈何,嚇得就是一陣來回亂躲。
在煙塵中,我聽見一個聲音叫我:曹士越!
我已經被燻得恍惚了,這時聽到這麼一聲,竟覺得很像是張文笙。
這是有緣故的,畢竟我的大名,鮮少被人提及。向來這麼坦蕩蕩叫我的,除了他再沒有別人。
我又呼救起來,才叫了兩聲救命,就嗆得口眼耳鼻都快要噴血。周遭的煙團越來越大,我連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只得一邊不住地眨眼,一邊拔槍在手,往來的路退回去。
事到如今,我滿心都是恨。如果這一路遇到佟家的人,管他是真的假的,是不是穿越來的,我當真見一個殺一個,我會直接開槍。
結果也只走了幾步,就先遇著一條窄小的影子——櫻子用袖子捂著嘴,向我這邊摸索而來。她反應快,這時亦瞅見了我,二話不說,不等我有啥動作,她已抬起槍口對準了我。
煙火太大,大家都沒法說話。她舉槍的態度堅決,大概意思我懂,還是要脅迫我返身去做她所記得的那啥史書上我已做下了的事。她要我把她那個,被她監視了一年多的,假的爺爺,一槍斃了。
未來人知過去事,未來人看過去事全是定勢。
可這憑什麼啊,我為啥要聽她的安排?我想殺誰就殺誰,不是誰想讓我殺人我都會去殺。我是少帥,又不是土匪,我要的是能自在,不是聽任何人的唆擺!
我舉高手臂,當著她的面,把自己的手槍扔了出去。她沒說她的史書上寫過,她在這晚上開槍殺掉了我。既然沒有寫,她就不能開槍殺我。
果然,我扔下槍後,她也放下了槍。
她是一臉的沮喪,依稀是一副哭相,甩手跺腳,正是那種不講理的小女孩態度了。她放下槍就向我走來,走得很快。
我心裡怕得很,但我沒有退開。
因為,就在櫻子開始向我走過來的同一時刻,我看得見一種瑩瑩的藍白色光,在她的身後閃亮,撕開了見瀰漫的濃煙。
張文笙像似一個鬼魅,不聲不響從煙塵當中出現,他的手裡握著時空定位器,小小的圓形晶球顯示已經開啟。
櫻子十分警覺,她覺到有那光的逼近,也不過是一兩秒鐘的事。
她尖叫了一聲,轉身的同時即扣下扳機。正如她說過的,穿越者最好見一個殺一個,她只是不敢殺我,但是完全不介意殺掉張文笙。
槍是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