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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小子,贏了一盤棋竟敢如此目無尊長,大呼小叫!”林逸虹的白臉也紅了起來,錐子一樣的目光直向他紮了過來,“你當自己是大國手麼?”林逸虹脾氣怪異,喜怒無常,若是別的徒弟這樣叫喊,他早就一巴掌打過去了。許是念在故去的卓藏鋒的面上,他對卓南雁倒是從來還留些情面,只是目光卻陰冷可怕起來。
“我不是國手!”卓南雁卻直愣愣地回視著他,道,“可是誰能保自己從不輸棋?便是林師傅您跟我下棋,也說不定會輸上幾盤!倘若您輸了,便也如您說得如此不堪麼?”眾人聽他話中竟已隱含挑戰林逸虹之意,心下均是一寒,屋內立時靜得鴉雀無聲。
“孽障!”林逸虹怒喝一聲,震得眾人耳中嗡嗡作響,提起手掌便要打下來。但瞧見卓南雁執拗閃亮的目光中滿是不服憤懣之色,他倒把手掌放下,冷笑道,“好,我便指點你兩盤!”林逸虹說著推開林霜月,緩緩坐在卓南雁對面,大咧咧地道:“你布子吧,授四子!”
卓南雁卻望著他,慢慢搖了搖頭,道:“我要分先!”自來師徒下棋,都是師父讓徒弟先佈下几子,這叫授子棋。一來是因師徒棋力高下有別,一來也是出於尊師重教之道。直到師父認為弟子棋力已成,可以出師之時,才不再與他下授子棋,而改作“授先”——就是在對局之時改讓徒弟先行。宋時最重師道尊嚴,有時弟子的棋力明明已高過了師傅,但卻不敢與師傅平起平坐地分先下棋,未得師父吩咐,永遠不得越雷池一步。
這時卓南雁卻一下子叫出“分先”,這實是離師叛道的出奇之舉。群童嗡然一亂,全以為自己聽錯了,書堂裡響起一陣亂糟糟的私語之聲。
卓南雁咬了咬牙,又叮了一句:“南雁斗膽,要分先,跟您下三盤!”林逸虹的臉色白得嚇人,緊盯著他,一字字地道:“你這狗才膽大妄為,是要找死麼?”眾人聽他聲音咬牙切齒,全嚇得心驚肉跳,書堂內又是一陣駭人的靜。
“我不是膽大妄為,”卓南雁這時豁了出去,索性大聲道,“只要我贏了你,就請你以後不要再為難月牙兒!”林逸虹臉上的肌肉一抖,道:“你若輸了,那又如何?”卓南雁愣了一愣,猛一揚眉,道:“是打是罰,你要如何便如何!”
林霜月聽他這話,只覺胸口一熱,眼圈驀地紅了,抬頭道:“你……你何苦如此?”
第一部 拔劍抉雲 第十二節:三陣洶洶 兩情依依
事到如此,林逸虹倒笑了起來:“好,便這麼著了!”昂頭對群童道,“你們都過來瞧瞧!”群童早就心癢難耐,卻素來畏懼林逸虹嚴厲才不敢亂動,這時聽了這話,呼拉拉地便圍了過來。
天色已晚,紋枰旁便燃起了兩根巨燭。幾十張默然而又興奮的少年臉孔給明晃晃的光焰映照著,亮的地方紅得耀目,暗的地方都是陰影,書堂的氣氛有些讓人透不過氣來。
卓南雁倒定下心來,他知道林逸虹決不會跟他分先,索性道了聲“南雁造次”,便拈起一枚白子拍下,聲音又冷又脆。這一子在黑棋星位下方小飛掛角,是規規矩矩的堂堂布陣之著。林逸虹微微尋思了片刻,落子虛夾白棋的掛角之子。卓南雁卻似不加思索,隨手便打下一子,清脆的棋音引得觀戰的林霜月芳心微跳。
接連幾次,卓南雁都落子奇快,且將旗子打得脆響,似乎林逸虹的每一著都早在他的算度之內。林逸虹終於被激怒了,冷哼聲中,一枚黑子直向白棋盤踞的右下角透點。他落子的姿勢舒緩閒雅,這一著卻是殺氣騰騰,顯是絲毫沒把卓南雁瞧在眼內。眾人眼見林逸虹這麼快地就劍拔弩張,均是一愣。卓南雁這才微微尋思了一下,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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