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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的意思是『不得志時就潔身自好修養個人品德,得志時就使天下都能這樣』」。
農事官的臉色再度變成了迷茫,徐天一看就知道他還是沒懂,想了想,決定用最簡單,也是最通俗的話語來再次解釋,如果這次農事官還是不懂,那他也無能為力了。
「就是你是個窮人,就照顧好自己,不要做壞事,你成了富人,就去多幫助別人,讓別人不至於因為窮而做偷搶之類的惡事。」
好吧,徐天知道自己翻譯的不咋地,但他的水平真的也只能這樣了,不過農事官的臉色…嗯,很好,已經理解了,開始下一個階段。
「我不缺錢,少收一把糧食也不會餓肚子,但他們很窮,今天你多收了他們的食物,可能他們就活不下去了。」
「他們也是人。」
農事官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說法,他的父親,他啊父親的父親,他父親的父親的父親都沒有聽說過這樣的說法,因為貴族從來沒把貧民當成人來看待,而爬上高層的農事官也下意識的將平民和自己分割開來。
這是農事官有生以來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他一直以自己忠實的實現領主的命令而自豪,卻和他的主人一樣,從未將芸芸眾生的累累白骨映入眼中,過往從來沒有在意過的一些畫面飛速出現,農事官大口大口的呼吸著,卻還是覺得脖子似乎被什麼勒住了,他下意識的抬頭,然後對上了領主的眼睛。
他們怎麼會是人呢?
農事官想大聲的反駁徐天,卻連動動嘴唇的力氣都沒有,他想自己一定是被惡魔蠱惑了,拼命的想找到證據證明自己是對的,心卻越來越沉,喉頭越來越緊,有種下一刻就要被勒死的錯覺。
找不到找不到他找不到!
他們明明不是人,農事官的父親,農事官父親的父親,農事官父親的父親的父親都是這樣告訴自己的後代的,他們不僅在語言上證明瞭,也用行動證明瞭這句話的正確性。
但不是這樣的。
農事官和平民都是母親生的,他們都要吃飯,要喝水,有著自己的喜怒哀樂,他曾見過某年大旱農夫的涕泗橫流,也曾看過多收麥子後欣慰的笑臉,更是見過,這種是最多的——農夫絕望中帶著怨恨的眼神——他為了稅收帶走了農夫的最後一口救命的食物。
他們怎麼不是人呢?
貴族,貧民,農事官都要生兒育女撫養後代,都是從牙牙學語直到死亡,他們怎麼不是人呢?
最後農事官還是什麼都說不出來,他越想證明徐天是錯的,就越證明瞭自己是錯的,想的越多就越痛苦,越痛苦就越想找出證據,這是一個惡性迴圈,農事官卻無力掙脫。
「他們也是人。」
徐天其實不想這麼早就把這一層遮羞布給掀開,但他還是衝動了一把,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但他卻沒有後悔的感覺。
他看著面色通紅的農事官,輕柔的重複著,這個世界看上去是如此的醜陋,但自有人幫他們披上華美的外衣,但下方卻早已遍佈腐爛的蛆蟲,他並不想化作同樣的蛆蟲在人民的骨頭上吸血,所以他選擇了另一條艱難的路。
「你好好想想。」
這是領主留給農事官的最後一句話,然後領主就走出去了,徐天知道他的黑髮黑眼在這個世界上其實並不太受歡迎,畢竟黑色在這邊一般象徵著惡魔,而他對於這個世界其實也的確是惡魔,如果沒有人制止,他會帶著紅色幽靈成為每一個貴族的噩夢。
徐天走的很瀟灑,但農事官卻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直到晚宴快要開始,才帶著已經紅腫的雙眼來到了宴會上,卻還是在恍惚中差點坐錯了自己的位置。
不知道為什麼,徐天當時的眼神給農事官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那裡面有著農事官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