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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叫這些坐在外面的?官妓不都聽教坊管轄,他們說要去哪兒便去哪兒嗎?」
裴舜欽不妨喬景打破沙鍋問到底,只得如實說道:「理是這麼個理兒,但有些姑娘或是容貌出眾,或是文采斐然,或是歌舞一絕,便都是不輕易招呼客人的。教坊指望著從她們身上撈進項,所以雖然手裡捏著她們的樂籍,但也是處處賠小心。」
喬景不以為然地一哼:「用這種方法賺銀子,也虧他們好意思。」
「只要能賺到錢,他們有什麼不好意思的?」裴舜欽諷刺一笑,「除開官妓,更有民妓,教坊司每年從女子身上刮下的銀錢,多得你想都想不到。」
喬景心裡有點發氣,沒多想便說,「天下萬民皆為聖上子女,娼女也不外如是。聖人說明君懷德恤下,可我看聖上不但沒將半點憐憫施加在這些弱女子身上,反而在享受她們的血肉供養。」
裴舜欽趕緊一揮手打斷了喬景。
「你活膩歪了!」他壓低聲音訓斥,回頭張望了一下。
幸好天氣寒涼,酒樓掛得帷幕頗厚,兩人的聲音不至於傳出小間。喬景自覺失言,慌忙捂住了嘴不敢再說。
「算了。」裴舜欽一揮筷子,將話題岔開,「橫豎這問題輪不著我們操心,我們安心過自己的日子便是。」
喬景覺得裴舜欽這話怪怪的。
她低著頭小聲說:「若是人人都像你這麼想,大齊只怕要亡!」
喬景糾纏不休,菜等了半天也沒上,裴舜欽有點兒不耐煩,便沒好氣道:「那你去考狀元,給這些姑娘伸冤。」
「你!」
喬景被他踩中痛腳,又不知道能怎麼反駁。
古來只許男子入仕,她哪有資格去考狀元?可古來至今那麼多的狀元,也不見得有一個為那些女子伸冤。
喬景心情低落地將一塊桂花糕塞進嘴裡,忽然覺得自己讀再多書也沒用。讀再多書,明再多事理,她最後還不是要去相夫教子?
她近來常常有種割裂感,在和同學交談的時候,她總有一種感覺,那便是同樣一句話由青崖書院身著男裝的喬璟說出,所引起的反應絕對和身為京城名門閨秀的喬景說出的不一樣。
好像她穿了男裝,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可是喬景很明白她就是她,她沒有任何變化。
這種割裂感有時候讓她莫名有點憤怒,有時候卻又讓她覺得很痛快。
她一邊越來越不想脫下身上這身衣服,一邊越來越怕自己會不再是那個萬無一失,被人引為標準的自己。
喬景想得入神,連菜上齊了都不知道。裴舜欽伸手在她面前打個響指,催促道:「快些吃,吃完去我帶你去看新鮮的!」
新鮮的?喬景心裡一咯噔。
實不相瞞,她今天進酒樓已是破天荒頭一遭。以往她在京城,家裡人管的嚴,縱然有往來酬酢,也是些清淨雅聚,在宣城時也不過是逛逛茶樓商鋪。
裴舜欽如此提議,她第一反應便是想打退堂鼓,裴舜欽一眼看出她的退意,立時疾聲反問道:「你不會是想反悔了吧?我們說好了啊,你要回去自己回去!」
喬景趕忙慫慫地搖了搖頭。
裴舜欽本不欲帶她來此,若不是她軟磨硬泡保證不會掃興,他早將她打發回客棧了。
喬景有點害怕裴舜欽把她帶去賭場青樓這種地方,她遲疑吃了一口飯,還是忍不住詢問道:「那你……等下要帶我去哪兒啊?」
「等下你就知道了。」
裴舜欽忙著往嘴裡塞東西,眼皮都沒抬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新年快樂
身處風暴中心,這是我度過的最平靜又最不平常的一個春節
但該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