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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扭過臉來,低垂下眼,注視著她,一字一句地認真說:「慄梔,我給你時間和空間,沒有人能看到,也不會有人聽到,你可以痛痛快快地哭。」
「但,僅限今晚。」
他說著,抬手將她頭盔上的護鏡輕輕落下來,在他們之間隔開一道昏暗的屏障。
顧景琛回過臉,他的聲音在機車震耳的轟鳴聲中響起:「扶好坐穩。」
慄梔的雙手不知道該往哪兒放,最後只好緩緩抬起來,環住他的腰身。
慄梔並沒有察覺到,顧景琛的身體在她摟上他的腰時不自覺地僵硬緊繃住。
而後,機車上道,劃破了深夜裡的寂靜。
慄梔的腦袋躲在頭盔裡,這方狹小·逼仄的空間把她的呼吸無限放大,心跳也極其清晰。
除了耳邊巨大的轟鳴聲作伴,她只能感知到自己。
顧景琛給她戴的頭盔像是一個真空罩,讓她覺得她徹底同繁雜吵鬧的世界隔絕開了。
這幾天一滴眼淚都沒掉的慄梔似乎被人找到了隱藏的觸發器,終於失聲痛哭起來。
她躲在他給予的安全的小地帶,卸下築起的偽裝堅強,崩潰地大哭。
回應她的只有機車的轟轟聲和掠過耳邊的呼嘯風聲。
慄梔記不住路線,只知道那晚顧景琛帶她竄遍了大路小道,經過了無數個路燈,留下一道道車輪印記。
好像過了很久,慄梔才止住哭。
而那會兒顧景琛正好在一個路口停下等綠燈。
她用手扯了扯他的衝鋒衣,他才回過頭來看她。
慄梔的臉藏在頭盔裡,聲音沙啞地對他說:「二哥,我餓了。」
哭確實很消耗體力。
顧景琛便沒再騎著機車繼續逛,他帶她在附近尋了家便利店。
慄梔下了車後摘掉頭盔,臉頰通紅,眼睛微腫,成了兔眸,滿臉的淚痕都還沒擦掉。
中長的秀髮本來柔順地披散著,這會兒也凌亂起來,兩鬢的幾綹髮絲都已經被浸濕。
成了狼狽的小企鵝。
顧景琛摘掉手套,大手掌在她細嫩的臉上呼嚕了下,替她抹掉眼淚。
但因為他的手實在太涼,慄梔不由自主地打了個激靈。
她跟著他進了便利店,各自拿了自己要吃的東西。
顧景琛掏出錢包付完錢後,領著她在視窗的桌前坐下來。
慄梔垂眉耷眼地吃著關東煮,等著泡麵好了後開吃。
旁邊的顧景琛給她開啟一罐飲品。
她記得他當時對她說了句:「補充一下水分。」像是蹩腳的關心。
飲品的圖案慄梔記憶清晰。
是一個很開心的小孩。
那罐飲品是旺仔牛奶。
吃飽喝足後,他們在便利店休息了很久。
後來顧景琛問她:「還要繼續嗎?」
慄梔搖搖腦袋。
她沒力氣了,也沒眼淚了。
「那,」他頓了下,「送你回去?」
慄梔沒說話。
不點頭也不搖頭。
顧景琛差不多明白了她的意思似的,提出來:「我帶你去個地方吧。」
慄梔只知道他又騎機車載著她沿著路跑了很久。
最後他們在一處空曠的路段停下來。
他讓她下車,讓她看東方。
慄梔找不到東。
在原地打了個圈。
顧景琛就抓著她的肩膀,掰過她的身體,讓她面朝東方。
黎明破曉時分的東方,天際微微泛起亮光。
一片片紅暈包裹著朝陽緩緩露出,明亮燦爛的色彩自然而然地銜接住深藍如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