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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英語用的仍舊是上次在學術論壇上她聽過的地道英音,只不過因為是平常說話,不像發言時那樣字正腔圓,而是帶著天然的懶音,能想像到那些單詞如何蹭過兩片薄唇送到她耳邊。
很低,像念情詩。
她搭在胳膊上的指尖不自覺地收緊。
忽然會議里加入了第三個人,是電影活動的工作人員。
對方在聊天框裡打字催他們結束:「不知道兩位同學聊得怎麼樣?我們的活動到此結束了,請大家退出會議室,在活動的微信群裡為彼此打分。」
林卓綿一面慶幸工作人員替她解了圍,一面又覺得遺憾,不能繼續這樣近距離地聽他的聲音,他的話只說給她一個人,而她可以放縱自己的喜歡,不必遮掩。
範範回來的時候往她桌上扔了包零食,坐下之後說:「剛才在路上我給那男的打了個大差評,沒想到他給我的評價還行。」
林卓綿覺得喻騰人還不錯,想開解開解兩個人的誤會:「我後來發現我認識那個師兄,他還挺熱心的,可能你倆就是那一陣兒話趕話的沒對上頻道。」
範範一瞟她:「你要說我倆沒對上頻道的話,我可覺得有點兒後悔。」
林卓綿說:「是吧,你其實當時可以再跟他多聊聊。」
範範慢悠悠道:「是什麼是,我是後悔當時懟他發揮得不好,沒把他氣死。」
雨一直下到週一才見停,雲收天晴,空氣卻仍舊濕漉漉的,好像攥一把在手裡可以擠得出水。
p城少見這樣的潮濕,彷彿連天氣也喜歡上什麼人,心思綿纏,恨不能在這座北方城市生造出一季暗戀的梅雨,暗暗濕透他衣衫,變化無息。
儘管天氣預報信誓旦旦說今日是艷陽天,林卓綿出門去圖書館替範範做義工的時候,還是帶了把傘。
被範範避之不及的管理員阿姨其實不怎麼兇,不過也可能是因為她不像範範想得出用門口的體溫槍騙帥哥聯絡方式的天才主意。
林卓綿上午掛著工牌巡視了一遍有誰用書包占著座位人卻沒來,清理了水杯架上無人認領的過期食物,最後一項任務是坐在一樓大廳的櫃檯裡,給借書逾期一個月的同學打電話催還。
她按照管理員給她的名單一位位聯絡過去,名單是從系統裡匯出來的表格,文字印得密密匝匝,她要用手一個個指著才不會遺漏。
到達某一個名字的時候,她指尖停留的時間變長了一些。
陳野望。
在座機上按他電話號碼時也格外認真,每一位數字都按得很清晰,等待撥通的時候,似乎心跳聲也變得鄭重其事。
陳野望接陌生號碼電話的時候也會很禮貌,說您好的時候,語氣很沉穩。
她還是習慣性地喊他「師兄」。
「師兄,你借的書很久沒還了,記得今天來還一下。」
陳野望那邊有一個停頓。
林卓綿不知道是他忘了還有書沒還,還是沒聽出自己是誰。
害怕是後者,她先補上一句:「我是林卓綿。」
陳野望應當在忙什麼,她聽到他那邊有打字的聲音,還有紙張翻動的輕微雜音。
「我知道。」他說。
語速比平常稍緩,能聽出是從正全神貫注做著的事情中分出來一些注意力給她。
但沒有不耐煩。
林卓綿怕耽誤他正事:「那師兄你先忙,記得抽空還書。」
他「嗯」了一聲,等她先掛。
這天喻騰跟陳野望一起被叫去院樓給一場學術會議做準備工作,他看陳野望接完電話之後順手在電腦上登入了學校的統一門戶,便問:「剛才接那電話是學校給打的?有急事兒?」
「圖書館,說有書沒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