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四面青山花萬點,緩風搖櫓出池州(第1/2 頁)
我想了許多新名字。
其實我本不該如此糾結,只是一個代號而已,又無人問津——可如今不一樣了,我會想到他,會在乎他的看法。
突然有個時時刻刻關心我的人出現,我還真的有些不習慣。
景燁白日裡還是會去上朝,下朝了就會在書房裡讀書議事,然後就會來找我。他愛坐在我身邊,有時也不做什麼,只是望著我,一直把我望到滿臉通紅。
我從沒想過,有一個人也能將我的心緒影響到這個地步。滿腦子的蒼生大義,勾心鬥角,權謀生死,突然被兒女情長佔據了,我也不得不承認,我居然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那日午後,我福至心靈:“就叫蕭向吧。和我本名也很接近。”
景燁望著我,眼角彎彎,突然伸手把我抱在懷裡,捉著我拿著狼毫的手,在柔軟的宣紙上壓彎了筆尖。透亮的墨跡在紙張上游走,暈染開他身上帶著的,一股好聞的清香。當墨香也跟著纏綿過鼻息的時候,我定睛看清了,他握著我的手,寫下了蕭向兩個字。
兩股氣息繞在我的指尖,一路旋進我的心尖,我的聲音裡帶著自己都不知覺的暗啞:“景燁……”
我側過頭,看到他專注的目光,自始至終彷彿粘在了我身上。我的手指下意識地蜷曲了一下,勾皺了宣紙。紙張窸窣,不像是磨在指上,倒像是擦在了我的心口。我的目光一飄,朦朧之中發現方才寫下的字好像被大雨淋溼了,一開始筆畫清晰,到了最後早已凌亂不堪。
我暈暈乎乎地想要把筆放下,他卻突然鬆手,輕輕捏住我的下巴,把我往他那側微微一帶。
毛筆啪嗒掉在桌上,細密的吻就落了下來。
我被抵在桌上,他攬著我的肩,很快讓我轉過身來。桌前的窗戶外灑來溫暖的陽光,慢慢隨著我的仰身,一寸一寸漫過我的髮絲,眼角,眉梢,臉頰,唇角,耳根,直到將我整個人淹沒其中。視線金茫茫的一片,我沒有睜眼,只是任由著花香和墨香的氣息託著我,簇擁著我,吻著我。
我感到他的指變得緊繃起來,於是也伸出手,圈住他。無意之中,指腹貼上他的耳垂,感到溫熱溫熱的。他的氣息縈繞著我,他的唇齒之間輕輕銜著一個名字,沒有宣之於口,我卻能聽見,聽得很清晰。
瀟湘……
瀟湘……
斷斷續續,支離破碎,溫和炙熱。我感到外衣的搭扣鬆開了,順著肩膀滑到臂彎。
我情動了。他亦然。
可是,他卻突然呼吸一窒,拉著我坐起來。我睜開眼睛,微微喘息著,不解其意。
景燁站起來,深吸一口氣,眸中水霧還沒有散去,聲音沙啞:“抱歉……是我唐突了。”
我能看出他臉上的侷促,一時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怎麼了?”
雖然因為我裝瘋賣傻的緣故,沒有嬤嬤來教我如何與夫君相處,可我也知道這不算逾禮,因為我們本來就是三拜九叩,明媒正娶。
他在桌前倒了一壺涼水,抬頭一飲而盡,似乎是定了定神,而後大步來到我面前,很小心地替我把外衣拉起來,扣起來:“我……我還什麼都沒有準備。”
“要準備什麼?”我問他。
他似乎有些糾結,目光微微移下,很快又轉到我的眼睛上:“大軍開撥之際,天下將亂……這個時候,不適合懷有身孕。”
我一愣,沒想到是這個顧慮。這我還真不知道怎麼回答。那……別人都是怎麼做的?
我回想了一下,突然想起很久以前在楚睢貴妃宮裡看到的:“好像……可以用避子湯的。”
景燁蹙起眉頭,似乎在認真斟酌這個可能性,但是好像突然想起什麼,搖了搖頭:“之前好像聽說過這個對女子身體有損傷,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