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淡淡著煙濃著月,深深籠水淺籠沙(第1/2 頁)
王小將軍全然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然被排除在外,神情熱切,看樣子也是被矇在鼓裡的。
這樣就能看出來他是個從小養尊處優,眾星捧月的貴族子弟,不曉得什麼是心術算計,單純得可以。
反觀他身後的白副尉顯然就臉上不太好看,他大概已經明瞭我們不打算讓他們碰這個案子,也或許手慮勇將軍交代了他什麼,讓他有些兩難。
這兩個人被慮勇將軍派來就是表明了軍部的態度,他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低頭認罪的。
胡刺史也明白這點,所以面對世侄熱切的目光,也懶得去回應,只是十分敷衍地表示無事了,讓他們回去歇息。
這件事很明顯是軍部在搞鬼,也很明顯主犯就是馮爭,衙門卻只能乾瞪眼,看著這些狂徒任意放肆。
我回頭望著殿上供奉著的倉頡先師,昨日供奉在上面的米插著香,幾縷青煙嫋嫋升起,讓神像頗有騰雲駕霧的模樣。
“王小將軍請留步。”我突然出聲,叫住了正轉身的一行人,“明日我要升堂,請你告知慮勇將軍和幾位副官務必前來。”
胡刺史本坐在那裡出神,聞言險些跳起來,睜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望著我,那神色分明是叫我不要硬拼。
我不去理會他,只是向那王副尉逼了一步,盯住對方的眼睛:“王小將軍,事關重大,我想請軍部也前來做個見證,我定能找出真兇。”
“是。”王鈞輕一口答應,眼裡被我“找出真兇”四個字燃起了鬥志,完全沒有注意到白副將在後面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他倆前腳剛走,胡刺史就焦躁起來:“殿下這又是何必,這樣硬扛是不行的。軍部那麼多人,個個都護著兄弟。說句大白話,殿下如何鬥得過他們?”
他已經開始有些口不擇言了,臉上寫滿了擔心。
我走到了窗前,外面是熙熙攘攘的行客。一個婦人扶著個婆婆,旁邊還蹦跳著個扎著羊角小辮的小兒,她們手持著香火和供奉的米果,前去寺廟行小暑的收尾儀式。
“不是本宮在和他們拼。”我回過頭去,看著在青煙繚繞中怡然自若的神像,抬手指了指蔚藍廣袤的天空,兀地一笑,“是神啊。”
——
自從水禍後,戶楠城已經許久未曾這樣熱鬧過了。
他們每家每戶都在傳播著一個訊息,那就是謝家被無良竊賊給盜了,從皇城來的那位公主殿下今日要就此升堂問案,且邀了全城的人前去觀摩。
我昨夜傳了謝家長孫密談,現在還有些困,打著哈欠,然後一口回絕了柏永曦想要給我在前面搭個簾子的建議。
“我很醜麼?”我問他。
柏永曦一愣,頗為認真地又看了我幾眼,神色複雜:“不……不太……”
我感覺我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巴掌了,忍無可忍地打斷了他:“又不是在皇城的朝堂,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柏永曦悻悻地放下手裡的布料,摸了摸鼻子,隨即表示隨便我怎麼折騰,他不管了。
我一身的暗金,是極其正式的公主服飾,並沒有施什麼粉黛,頭上去了釵環,散著頭髮,素面朝天地就出去了。
來到升堂處,圍觀的人已是人山人海,大概都是收到了我昨日放出去的風聲。這些百姓大概很少遇到這種場合,旁邊坐著的是太守,是刺史,是大將軍,中間坐著的是當朝公主,平日裡最大的縣令在這個場合都要做配。
公主升堂問案,這可是開國以來頭一回的事,誰也沒聽過,誰也沒見過。
我先拿香火拜了堂前的神像,然後在案前坐下,身旁人立刻扯著嗓子喊了聲“升堂”,兩旁的衙役就用水火棍敲擊著地,跟著喊“威武”。
底下的人也逐漸安靜下來。
陳太守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