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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蘭因就笑:「十年磨一劍,磨誰,我麼?」
醉倒花間的木傀打了個嗝兒,反問他:「那以後誰有機會把示蘭因劍的霜刃呢?」
他說不過她,楚蘭因就道:「喝你的吧。」
後來,木傀的江湖之路多了另一名女修為伴,二人結友而行,廣袤的太徽遍佈她們的足跡。
再後來,楚蘭因最後一次見到她的二姑娘,是在距離晞山萬裡外的曲州。那裡洪水滔天,一城上萬人,被護在了一片高大茂盛的椿木林後。
那名女修求到楚蘭因這裡。
但楚蘭因無可奈何。
木傀可以看成是大椿枝的化靈,太徽不會有兩片一模一樣的葉子,也不會有兩段一模一樣的枝中靈。
下一枝大椿木,絕不會是她。
靈物沒有輪迴。
一滅,則萬事休矣。
得知這個事實的女修士一夜白髮,曾經的放達不羈,曾經的襟懷灑落,從此埋葬在那片新生的碧綠中。
江湖上少了一雙俠客,曲州城外的椿林裡,多了一位守林人。
大椿樹不知寒暑、不解喜憂地安靜生長,活了成千上萬年;它的木枝化靈成人,卻只活了短短三十年。
可這就是楚蘭因第二位木傀的一生。
他很久很久沒有再召喚木傀,椿枝一直簪在他發間,就這樣又過了幾百年,他出關啟用木枝,召出了滄山。
滄山這木傀更機靈,有主見,懂得權衡利弊,幾乎與真正的人族無異。
可見謝蒼山的靈氣真的很強。
楚蘭因居然生出幾分與有榮焉的自豪。
劍靈的眼珠顏色漸漸變深,映出滄山線條凌厲的側臉。
在他眼中,萬千靈線交織,這木傀生機盎然,像是能活很長很長。
劍靈便愉快了起來。
山頂的火勢漸小了。
直到山道上再也感覺不到上方撲掃下來的滾滾熱浪,滄山才停了腳步。
濕潤的山風吹開了楚蘭因鬢角的碎發,他看著面朝自己的滄山,笑了笑,問:「嚇到你了?」
「沒有。」滄山將照路的靈火懸空,火光中蘭因劍的影子又長又直。
他也笑道:「你只是一時失了神。」
真是可愛又聰明的木傀啊,講話還好聽。楚蘭因在心中感慨,也就只有滄山會把他的失控形容成「失神」。
蘭因劍過於凶煞,劍靈與劍身一體同源,會相互影響,十二重血印解開地太突然,積攢了百年的煞氣一股腦爆發出來,頃刻間就淹沒了劍靈的靈識。
越是強大的武器越不好操縱,劍靈比人更加深有體會。
「不過你佈置的很好。」楚蘭因大力誇讚道:「不然我不光又要拆房子,還要把小巖子的山頭給燒了,以後也沒錢賠給他。」
宗主峰上的木藤彷彿早已經過精密的安排,從取劍、撈人、救火,通知蘇知涯趕到,一氣呵成,毫不混亂拖沓,就像是早已猜到這個結果。
蘭因劍一定會有解封的時候,這場火不可避免。
滄山沒有直面回答,只是提醒劍靈道:「蘭因,你的劍回來了。」
一句話,楚蘭因的眉眼間湧現莫大的喜色。
他的情緒來去飛快,這下就變得高興了起來。
他將蘭因劍緊緊握在手裡,劍鋒也在興奮的鳴顫。
「漂亮吧!」楚蘭因橫過蘭因劍,渾然沒有還抓著滄山的手的自覺,將劍遞到他面前,讓他看。
劍靈因喜悅沒控制好力道,五指扣地太用力,把滄山的手都按出了紅印,像是在木傀手背上留下了五枚散落的梅花瓣。
月華如練,將蘭因劍靈的眼睛照得格外的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