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頁(第1/2 頁)
在女孩茫然的眼神中,謝蘅卻忽而想到許多年前的裴央。
那時,一切都沒有到如今這樣進退維谷的地步,她還只是初到謝家的小女孩,怯生生地、羞答答的模樣,過來擁抱了他,擁抱過後,沒有想像中的回應時,她也是這樣天真而茫然地看過來,像是有很多話要問,卻什麼也沒說。
事實上,他對與真實活人的相處太過於陌生,除了宋知秋,和後來的徐真真以外,他習慣扮演完美與溫和,以至於對她的想法做法總是矛盾。
他憎恨宋知秋死後世界的冷寂,遷怒了與這一切似有因果的母女二人,他冷眼旁觀裴央的悽慘處境,更不曾直接伸出援手,而是自恃驕傲,滿腔玩味。
但他也不討厭,甚至有熹微的喜歡著,那個笑起來和宋知秋偽裝溫婉模樣有異曲同工意味的少女。唯一的區別只是宋知秋為扮演溫柔,而女孩是發自心底的善意——可他太笨拙,疏於表達時,便簡直像是惡語相向。
後來,他與葉玫都尚且可以和平共處,只是對於裴央,他依舊不知怎樣的態度才是好的。
是故,他從沒有哪怕一次地試探裴央,問她:那年救了她的魏延,緣何如此精準地掐到時間。
就像那年,從徐真真手機中抄了魏延電話的少年謝蘅,也從不理會徐真真嬌嗔地盤問:「你是不是看我老是纏著他吃醋了?你可不要找他麻煩,我最喜歡的只有你。」
他依然還是那個堅持各人自掃門前雪的謝蘅,不為自己落下半分嫌隙,做得面面俱到,互不相傷,既保全了裴央,也不曾洩露半點他對她的妥協。
只是那天日落西沉,她走到他面前,紙巾被掐出褶皺,他腦海里有那麼多話,譬如他是如何推了通告留在這裡等她,譬如她沒事就好,以後也不會有那麼多人敢找她麻煩——
他分明做了最正確的、最萬無一失的選擇啊。
可她怎麼就是那樣的表情,咬著下唇,要哭不哭地微笑呢?
他不懂。於是隻盯著她沾了汙黑痕跡的校服,憋出一句「髒」。
等許多年後懂了,他才明白,那個冷暖不知的漠然形象早已在她心裡生根,從此,他微笑是玩味,他援手是戲弄,他靠近是羞辱。
謝蘅啊,這個多少人都喜歡的人,這個多熟悉的名字。
可誰也沒有看透,他由頭至尾,只是個怪物。
站在鎂光燈中央尚且從容,卻在每一次凝望中無所遁形的卑劣怪物。
他笑,拍了拍張月的手背,站起身來。
手機忽而震動,他低頭掃過來電人,是張叔。
「餵?」他同張月打了聲招呼,背過身去,「張叔,怎麼了?」
那頭遲疑片刻,低聲道:「臨華年會上,二姑娘失蹤了,那警察都急紅眼了,現在……還沒找到人。」
插pter38
李明德跟魏延共事五年, 第一次看到他這樣長時間難以平靜、坐立不安的模樣。孿生姐妹案也因此暫時交給復職的顧智準等人負責,裴央班上那個叫楊鷹的學生被押進局裡錄口供時,往常空前敏銳的魏延, 卻連眼神都沒有停留。
他只是反覆地、一次又一次地看著當天晚上被破壞中斷的監控,在畫面全黑前, 某個視角中, 裴央正微笑低頭, 和陳雯耳語安撫著什麼。
他盯著,一眨不眨。
繼而畫面暗去,一如當時莫名一聲槍響後,他立時奪門而出,在漫長的搜尋中依然沒有找到她,而寸寸晦澀的心腸。
在葉玫的哭訴中,那個裹得嚴嚴實實、戴著兩層口罩的犯人,顯然就是不久前在裴央家中出現的男子,但他形跡可疑, 上一次犯案已抹去大多證據, 這次更是因為監控被毀、人員繁雜,轉移了大片的注意力,使得案件又一次陷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