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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央其實也有點愣。但魏延略一揚眉,表示他耐心殆盡,她便只得屈服,鑽進車裡。
幽閉的,彷彿停滯的空氣,近在咫尺的接觸,她直視前方,一派端莊,可放在膝上、被小包遮住的雙手,卻緊緊攥起。
魏延開著車,漫無目的,不問去處,卻顯然放鬆了些,甚至還打趣了一句:「我不會吃了你。」
「……我知道。」她低著頭,「找我什麼事?」
「送你回學校,還是回家?」
她刻意不想透露自己的住址,於是回答,「送我回學校吧,臨華初中部。」
這種殊無趣味的對話被她一字一句記在心裡,然後在沉默中回憶,自己說的每一字是否差池,是否讓他生厭。
他設定導航,果不其然走反,於是又調頭,浪費的諸多時間,恰好讓她得以小心公眾號:西圖瀾婭萬事屋了情緒。
然後魏延問她,「聶圓圓這個學生,你覺得怎麼樣?」
她沉吟了一會兒,回答得謹慎誠懇,「她學習不錯,每次都能考前五名,很有禮貌,也很乖巧,是個招人喜歡的學生。」
魏延不置可否,他過去習慣左手輕敲桌面來表示不信任,這時變成敲擊一旁的窗沿。裴央心下一緊,轉而發問:「為什麼突然找到她?是為了十年前的案子?」
「嗯,」他轉動方向盤,並不側眼看她,「前幾天我在休假,局裡傳來訊息,抓到了一個連鎖犯罪的老混混,入室盜竊,行兇殺人。」
「據他說,殺的第一個人,就在聶家。也就是在那次案件之後,他才變本加厲。」
「那不是一件好事嗎?可以給聶勇翻案,聶圓圓作為這次案件的受害者——」
「不,根據他的證詞,我們還缺少一個有力證人。」
透過內後視鏡,裴央看到他冷冽的神色。
「根據那個犯人老邱的供詞,當時聶圓圓目擊了他狼狽翻窗離開的樣子。」
「但是她什麼都沒說,讓他爸爸在精神病院重症病房,被關了十年。」
插pter2
聶圓圓背著沉重的書包走進教室,方才圍在一堆竊竊私語的同學見了她,紛紛四散開。有幾個好奇心格外強烈的,忍不住不時向她投來打量的目光。
她抬頭看了看課表,第一節是語文——還好,是班主任的課。
正是這個通常沒有什麼表情,卻時常能注意到自己細微情緒變化的女老師,一次又一次地向她伸出援手,才讓她在風言風語裡留下方寸之地。
上課鈴響起,裴央準時地推門進來,但這次她手中並不如往常般攏著厚厚教案,只是叫過語文課代表發下不計成績的小測試卷,然後向聶圓圓招手。
聶圓圓會意,可略推開課桌的動作引來前座女生憤憤地向後一仰,她面無怒色,扶住險些散落一地的書堆,低著頭向裴央走去。裴央輕撫她的肩膀,示意她先出去。
陽光錯落,這是秋季日頭正烈的時候,她卻忽而覺得腳底生寒。
門外,她看到那天的便衣警察斜倚在草綠色的護欄邊,正遠遠望向荒蕪圍牆的方向,聽見腳步聲,扭頭向自己看來。
她僵在原地。
魏延的問話從來開門見山,但這次裴央千叮嚀萬囑咐地懇求他照顧聶圓圓的感受,他才換上便服,乃至略微委婉了話音,只是問她:「十年前你父親的案子,還記得嗎?」
聶圓圓盯著腳尖,搖頭。
「我太小了,」她囁嚅,「只知道媽媽被殺了,很恐怖。」說不上是完全不配合的態度,但她眼神躲閃,侷促不安地玩著手指,全身上下無一不透露著些欲蓋彌彰的痕跡。
魏延瞥了女孩一眼,從懷裡的資料夾中抽出一份文稿,遞到她面前,「這是你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