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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氣味的男子勉強一笑,聲音沙啞,“我的臉和手臂,是在十幾年前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火中燒壞了。”
“不,是我失態了。是恩公救了我嗎?”
男子頷首:“你被河水衝到下游,幸好我潛水捉魚時碰到了你。將你催吐後送了回來。
“多謝。”樓嫵月正要起身,忽然發現自己的衣衫已換,不由得身子一僵。
“姑娘多慮了,你的貼身衣衫是附近一位大娘替你換上的。”男子解釋道。
她尷尬一笑,星眸迅速環視了房內:“不知恩公如何稱呼?這兒是哪裡?”
他遲疑了一下,啞聲道:“我叫木卯,是個種售草藥的人。多年前曾和師父、同門快樂地住在異鄉的山莊裡。可是一場火災,將一切都毀了,我幾經磨難,孤身來到了這處沅陵的小村落。”
樓嫵月略一失神,忙道:“對不起,是我一時失言勾起了你的傷痛。”
“無妨。實不相瞞,十多年前的一個冬夜,我與小師妹在山莊後崖被人追殺,遇到密道外假裝受傷的管家,冷不防被他擊傷。為了引開殺手,我重返失火的莊園,不慎被燃燒的木料砸倒,滾落山崖被過路趕車人帶到外地救治。”
聽到這兒,樓嫵月瞳仁猛然一縮,又聽他繼續道:“當我渾身傷痛地醒來時,已經昏迷了十幾天,後來聽說山莊已是滿目瘡痍,除了部分倖存者,師父和師妹失蹤了。更讓人痛心的是,招致外賊的罪魁禍首居然謠傳成了我,我想澄清事實,卻因傷勢較重而無法說話。”說著說著,他的左眼中滴下淚來。
她櫻唇輕動:“這麼多年,木先生還惦記著你的師妹,她若有幸知曉,一定很開心。”
“冒昧地問一句。”男子小心翼翼試問,“姑娘……可是姓何?”
樓嫵月心中倏然警覺,藏於被子下的拳頭緊緊一握,矢口否認道,“不,我姓鬱。”
男子眼神裡流露出失望之意,喃喃:“這就奇了。”他徑自哀嘆道:“當年我受了傷,治癒後的容顏近乎毀了,只能隱姓埋名獨居多年。聽那位大娘說,姑娘的左肩下有一處類似三葉梅的胎記,這和我失蹤的那位小師妹幾乎一樣,所以,我才會臆斷你的身世,可惜……”
他端起熱騰騰的金黃色雞湯泡飯,放入湯勺,擺在她的床頭小凳上,溫然道:“不談那些啦,你趁熱喝一點暖暖身子吧。”
樓嫵月知道殺雞煮湯對村裡人來說算得上是盛情款待了,忙欠身道:“多謝,不好意思叨擾了。”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樓嫵月神傷起來:這個人的話語,到底該不該信呢?
——她不承認往事,並非不願與對方很快相認。可是,內心對親友之情的強烈企盼,彷彿早已隨著歲月的無情流逝而平靜淡漠,甚至消磨殆盡。
多年來,在師門的訓導與磨練下,她已經本能地學會小心提防他人和保護自己,因為她害怕因一時的衝動熱情而傾吐衷腸,直至落入他人偽飾的圈套,累己及人。
師父說過:世人若利慾當頭,一切道義儘可拋棄,他們甚至不惜給陰謀詭計披上溫情的外罩。
“師父,莫非你曾遭遇過欺騙和背叛?你對徒兒,也是這般防備嗎?”
她曾想問他這些問題,可是隻能在夢裡呢喃。
昔年除了爹孃,奶孃和師兄還是很疼愛自己的,可是仇敵未明,親人下落不明,她身懷令人覬覦的秘密,一路上若稍有不慎,可能會墜入萬丈深淵。
眼前這個外表醜陋的恩人,值得信賴嗎?
☆、笛聲依夜淚重逢(下)
第三晚,夜色漸深,一曲笛音在屋外裊繞而起。
笛音時而婉轉輕快,似空谷聞鶯,時而沉鬱悱惻,如泣如訴。
“這是……《雪蝶逢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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