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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岑岑輕抬起眉眼:「十七。」
紀燃默聲朝著十七號樓的方向走,蔣岑岑跟在他身後,長久的安靜中,因為心緒不寧,總覺得渾身不適。
到了分叉口,蔣岑岑看到紀燃的腳步頓住,他轉過身,目光凝視她,昏暗的環境下,蔣岑岑不太能看的清他眼底的神色。她只能跟著停下,茫然地朝他望過去。
眼見蔣岑岑停在原地,沒有絲毫往前走的意思,他看了她一眼,扯起嘴角,忽然就笑了,「不是,蔣岑岑,你自己家你不認識?」
蔣岑岑有些尷尬地解釋:「不經常回來。」
這房子她家以前拆遷以後新建的小區,她是個念舊的人,總覺得在這寸土地買個房子,就能欺騙自己,這裡還是她以前的家。
但買了這房子以後,她回來的次數,連五次都沒有。
「右邊。」
紀燃給她指了路,蔣岑岑往前走,他個子高,腿自然長,沒幾步就跟上來,走在她一側。兩個人並肩往前走,紀燃把蔣岑岑送到樓底,他的腳步頓住,清冷的聲音吐了兩個字:「到了。」
蔣岑岑躑躅不前,還是說了聲:「謝謝。」
紀燃用鼻腔發音:「嗯。」
蔣岑岑抬眼注視著他,咬住下嘴唇,轉而一鬆,沒再說什麼,朝著單元樓裡面走。每一步都走得格外沉重,忽然,身後傳來紀燃的聲音。
「蔣岑岑,好久不見——」
正式的問候,勾起蔣岑岑的情緒,她轉過身。月光籠著他的身影,看不清楚面容神色,依稀見得到他上揚的嘴角,腦海中自然而然浮現出他漫不經心的笑。
蔣岑岑壓著奔騰不息的情緒之河,忍住聲音發顫,輕輕勾起唇角:「好久不見。」
–
蔣岑岑回到家裡,門帶上的一瞬間,她的背倚在門上,長長的呼吸出一口氣,而後強迫自己平靜下來。等她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往屋裡走,一眼便看到客廳書架上擺著的照片。
那是他和她的畢業照,少年咧嘴笑著,手不安分的薅著她的頭髮。照片中,蔣岑岑直視鏡頭,紀燃卻沒有注視鏡頭,而是在看她。
她的腦海中浮現少年張揚的面容,他肆意的散發光芒,亦或者說,不是他散發光芒,他本身就是光。是碰到,就會讓人退卻的,耀眼的光。
蔣岑岑莫名地難過,難過在於她無處安放的期許,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偏執,更是墜落深淵亦甘願沉淪的愚蠢。
她以為,時隔多年,再次見到紀燃,她會喋喋不休地聊起從前,張揚自信,大方地站到他面前,以自己自認為的最好的狀態面對過去。
而事實是,無論在夢裡演習過多少次,她依然無法掙脫原生家庭綁在她身上的牢籠,她膽小怯懦又謹慎地,將這場相遇,變成了只是一個人內心的風暴。也或許,是她太在乎,而不自在。最終一路走來,只化作一句格外平淡的,好久不見。
蔣岑岑盯著照片,又想起他手指上的戒指,抬手,啪嗒一聲將相框翻過,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
她盯著垃圾桶看了好一會兒,又彎下腰,將相框撿起來。她用理智捆綁,一併栓死自己的的情緒,拿著相框走進了雜物間。
她太瞭解自己是什麼德性,一直走不出的,和理智反覆戰鬥的,只有她自己。
蔣岑岑這些年出演過許多痴情女主,每次遇到愛而不得的角色,都會讓她產生無休止的共情,從而深陷進去,無法自拔。
有的時候,蔣岑岑甚至有些分不清,到底是因為天生共情能力太強,是這個職業讓她成為這樣的人,還是因為,她本來就足夠深情。
手邊剛好有一隻馬克筆,蔣岑岑順手拎起來,一邊開啟相框,將裡面承載著青春回憶的泛黃的照片拿出來,拔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