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飲茶,暗中卻以銀套指甲伸入,想先試一試茶中有無毒物。
何競我卻哈哈一笑,徑自將石桌上的一盞清茶舉起,昂首飲了,讚道:“好茶!”
顧瑤心中也自佩服何競我的膽氣,這時他雖已查出茶中無毒,但想到這茶是毒婦水若清親手炮製,仍是不敢讓那茶水沾唇,略微一做樣子,便即放下。鄭凌風展眉讚道:“堂主好氣魄,此茶乃太湖土茶,俗名‘嚇煞人香’,若是無膽氣之人,便會給這香氣嚇住,不敢沾唇。”顧瑤老臉一紅,頑石和尚卻哼了一聲,大咧咧舉起一杯茶來,一口飲下。鄭凌風卻又搖了搖頭,嘆道:“大師將品茗飲茶當作逞氣鬥狠,囫圇吞棗,暴殄天物,境界卻又差了一層!”
頑石和尚氣往上撞,但一眼瞧見鄭凌風陰鷙的眼神,不知怎地滿腔怒氣就發作不起來。何競我卻目注清茶,沉吟道:“嚇煞人香?此茶清香喜人,卻俗名不顯,可嘆草莽之間盡多這等天地鍾靈的奇物,卻因時也命也,以至埋沒終年!”說著將那茶杯恭恭敬敬地放在石桌上,沉聲道:“但願早得太平盛世,使此茶聲名早彰,不至世代埋沒!”
鄭凌風驟聽此語,心內登時升起一陣深合我心的感慨,笑道:“堂主所言極是,但大丈夫要名動天下,不能只等著上天眷顧,更要自造聲勢,翻雲覆雨,才能席捲天下,吞吐八荒!堂主天縱奇才,允文允武,又何必為逆賊曾銑的餘孽與朝廷為敵,拋卻一生榮華?”
何競我笑吟吟地道:“那幫主以為我該當如何呢?”鄭凌風道:“何堂主心中早有算計吧?你只需獻出曾淳和軍餉,便是給朝廷立下大功一件!諸位,”他說著虎目一掃,望了顧瑤、頑石和奚長峰三人一眼,“如今蒙古肆虐,河套之地月無寧日,朝廷正當用人之時。若是大夥助嚴大人、陸大人立此奇功,經這朝廷兩大紅人一翻舉薦,再在邊塞真刀真槍博個大好功名,正所謂‘男兒生世間,及壯當封侯’,大則名垂天下,小則封妻廕子,這才不辜負了諸位一身大好功夫!”他低沉的聲音帶著說不出的煽動力,一番話卻說得一旁的顧瑤啞口無言,奚長峰意有所動,頑石和尚大頭猛搖卻不知從何辯起。
寂靜之中,忽然聽得何競我發出嗤的一笑,這聲音極輕極短,但越是如此,越讓人覺出他的不屑和不甘來。不知怎地,奚長峰三人單聽這一笑,倒覺得鄭凌風的言語簡直不堪一駁。“堂主以為如何?”鄭凌風的眼睛冷冷地逼了過來。何競我卻道:“咱們當初習武,是為了甚麼?”
鄭凌風呵呵冷笑,奚、顧二人沉吟不語,頑石卻道:“小時候鄰家兩個小子總將他家的羊趕到咱家田裡來糟蹋,那時候灑家年紀小,幾次爭執總是捱打!灑家習武,只為了不受那兩個直娘賊的欺負!”“不錯,”何競我道,“我和大師一般,當初習武便是為了不受人欺,後來讀書明理,才覺得習武練功,便該當鏟盡天下不平之事!”
他說著站起身來:“大帥曾銑一心為國,卻遭奸佞構陷致死,其子亡命江湖,幾無立錐之地。曾家一門忠良,平遭如此不平之事,我輩若不拔刀相助,才是辜負了這一身大好功夫!”這一番話說得意氣凜然,眾人心中均是為之一奮。
“曾銑之死想來也是天意,”鄭凌風的語氣倒和緩起來,多了些悲天憫人的味道,“人不該逆天命而行,更不該與朝廷為敵,世間的草寇逆匪,哪有一個好下場的?”何競我道:“如今的朝廷盡是小人得勢,便是鄭幫主統領人馬去邊塞為國分憂,只怕還未曾博個封妻廕子,已先給人誣個通敵賣國的罪名!”鄭凌風聞言面色一變,隨即笑道:“堂主是當世大儒,難道忘了儒家君君臣臣的道理?”
何競我仰天大笑:“儒家先賢的教誨,西崖卻也記得一條,知其不可而為之!”鄭凌風眼中不現絲毫喜怒之色,只是在喉嚨裡發出一聲低笑:“好,好一個知其不可而為之!”何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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