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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中山於事敗後,東去日本。以往他們自以為是&ot;造反&ot;,因日本報紙稱他們為革命黨,今後遂但言革命,不言造反。孫的革命據點,一為檀香山,二為香港。到日本後,於橫濱設興中會分會,建立了第三個海外基地,日後且成為革命的中樞。第二年(一八九六)孫經檀香山、美國轉往倫敦。清方對於他的行蹤,十分注意,到倫敦十天,即被誘拘於清使館,設計者為使館參贊馬格里。以英政府的干涉獲釋,報紙竟相刊載,孫撰文說明他的主張,國際間對於中國的革命有了認識。孫在倫敦留居約九個月,致力於西方政治、經濟、社會、法律學理的研究與實際的觀察,知道專恃政治仍不能使人民臻於幸福之境,尚須於經濟上善為處理,使民生與民族、民權問題一併解決。
五、康有為與維新派的思想及活動
知識分子之致力於中國制度改革運動已二十年,而掀起其高潮了並一度使之見於實施的為康有為(一八五八至一九二七)。他不是此一運動的首倡者,而是積極的推行者。康為廣東南海縣人,幼年致力於史學、理學、經學,而以經世致用為歸。二十一歲,獲交一位編修,得知京朝風氣、近時人才、各種新書,及道光以來掌故。同年遊香港,復受到深刻啟示,開始閱讀有關西事及世界史地遊記之書,尋求救世利民之理。二十五歲到上海,益感西人治術有自,鑽研西學的興趣愈高,對於當時的中外譯書、報刊,無所不讀。他富於想像、推理,能自闢境界,因而會通中西之說與佛典,衍成一套政治理論。
中法戰爭對他亦是一大刺激。一八八六年勸說兩廣總督張之洞擴大譯書的範圍,謂西學甚多新理,政治書極為重要。一八八八年到北京,上書光緒,首就外患內亂,指出國家的危機;次論吏治腐敗,過去舉辦洋務,未見其利,反見其害,必須及時變法,方可圖強。提出&ot;變成法,通下情,慎左右&ot;三原則,亦即是施行新的制度,予人民以發言權,任用新的人才,罷黜腐敗官僚。他想透過國子監代為上遞,管理國子監的翁同龢頗服他的議論,但以語太訐直,未敢代達。孫中山的奮鬥系自下而上,實行革命;康系自上而下,欲得君行道。是後他繼續活動,為人起草封奏,請停頤和園工,勸醇親王勿預政事,責樞臣無狀,禁宦寺干政,均告無效。因決心努力于思想改造,培植幹部,然後再作政治請願。他的步驟仍著重於上層說服,希望朝廷覺悟振奮。
一八九〇至一八九三年,康在廣州著書立說,聚徒講學。從他受學的有梁啟超等。所講的為中國學術源流,政治沿革得失,取西方各國以為比例推斷,闡明變法救國之方。每講辨入微,聽者歡喜踴躍。&ot;有時語及國事杌隉,民生憔悴,外侮憑陵,輒慷慨欷歔,或至流涕&ot;,聽者又為&ot;振盪怵惕,凜然於匹夫之責&ot;。他的重要著述,一為一八九一年刊行的《新學偽經考》。&ot;新&ot;是指王莽的國號,&ot;偽經&ot; 是指古文經書。劉歆為要助王莽篡漢,用孔子的語氣偽造了幾種經書,如《周禮》、《逸禮》、《毛詩》、《左氏春秋》,作理論根據,湮滅了孔子的微言大義,乃 &ot;新學&ot;而非&ot;漢學&ot;。這一說法,不論是否能夠成立,確可代表他的懷疑精神,動搖了泥古的保守觀念,舊的學說不全可信。二為一八九二年開始寫的《孔子改制考》(一八九六年定稿)。謂經書系孔子假古人的言論,按自己的想法寫成,乃是託古改制,將古代政治理想化,其他先秦諸子,無不如是。證明孔子亦是一位維新派,用孔子來支援自己的變法主張。書中又論到政治社會的演變分為三個階段,由據亂世,而昇平世,而太平世。歷史是在變的,是在進步的。梁啟超說《新學偽經考》有如思想界的一大颶風,《孔子改制考》則如火山的大噴火,即是思想的大解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