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時花盡(第3/3 頁)
都抬不起來。橫豎肖鐸成了氣候,朕放著現成的人不用,倒傻了。所以罷免後重又起復他,讓他保我大鄴江山,咱們共享富貴,有什麼不好?可惜了千算萬算,算漏了你們的感情。當初榮安皇后告訴朕,朕簡直不敢相信。你是朕先瞧上的,憑什麼半道上被他截胡?朕知道感情沒有先來後到,就是一千一萬個不甘心。這下子好了,你是朕的皇后了,他給不了你的朕都能給,你不覺得自己幸運麼?不費一兵一卒,別人可望不可即的東西,你唾手可得,還有什麼不滿意?”
他說了那麼多,最後兩句尚且讓她認同。她的確是世上最幸運的人,因為遇見肖鐸,讓他愛她,是她這輩子最了不起的成就。至於現在的後位,她並不稀罕。如果他能放了她,她一定毫不猶豫捲包袱走人。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不知道肖鐸的底細,因為他是太監才得寬宥。自己態度要是太過強硬,萬一讓他起疑就了不得了。
她緩緩長出一口氣,“我只想知道,您為什麼冊立我?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是這麼回事麼?”
她不像先前那麼激進,皇帝的語氣相應也放緩了,捋捋她鬢角的發,把她帶進了懷裡,貼著她的耳朵說:“朕重申了很多遍,朕是愛你的,你為什麼不信?如果不愛你,何必封你為後?朕想同你並肩坐擁天下,你什麼都不用做,只要在後宮安享尊榮就行。你記著,皇后安則肖鐸安,這話可能也是他想告訴你的。朕不過缺個人替朕分憂,那些票擬,實在看得朕頭痛。還有愛罵人的言官、貪贓枉法對朝廷有異心的佞臣,都要東廠去收拾。”他說著,復輕聲一笑,“朕其實是個很不稱職的皇帝,喜歡聽山呼萬歲,卻不願意承擔朝政上的重壓。朕的經絡裡沒有老祖宗殺伐的血液,安逸得久了,無可救藥。目前為止朕最信得過的還是廠臣,有他在,可保朕的江山固若金湯。就算他不為朕賣命,有皇后坐鎮,他也會肝腦塗地,不是嗎?”
說得夠清楚了,這樣也好,開誠佈公地談,彼此心裡都有數。音樓點了點頭,“我明白皇上的意思,也可以按照您的旨意去辦。只是侍寢一事,還請皇上通融些時候。倒不是不願意伺候皇上,實在是近來經血不暢,常犯肚子疼……”她低下頭,把手壓在小腹上,“叫太醫瞧了,都說是血瘀,這會子正吃藥呢。”
皇帝乜起了眼,“血瘀?事兒倒巧得很。”一面說,一面撫她飽滿的紅唇,“前陣子寵幸音閣,真真兒是把她當成了你。朕不去你宮裡也是賭氣,現在想想,簡直有點小孩兒心性。音樓,不管你承不承認,全大鄴的人都知道你是朕的皇后,這點已經改變不了了。你身上不好,朕等你,不過不會一直等下去。宮裡的女人都是調劑,咱們才是正頭夫妻,記好麼?”
她斜對著窗後流淌進來的夕陽,眸子黯淡,汪著一團悽惻的光。應該是想明白了吧,知道不能反駁他,認命地點了點頭。皇帝喜歡聽話的女人,一樣牽念已久的東西失而復得,足叫他心花怒放。本錢不動先支利錢,他捏住她玲瓏的下巴,低頭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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