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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帶病容,硃紅朝服也映不亮他蒼白的臉色,和氣俊秀的眉目堪憐。
葦沾衣以帕掩唇,低咳幾聲,視線彷彿掃到到場的官員與門口的百姓。
圍觀的百姓裡三層外三層足有千人。
這樣的陣仗,讓葦沾衣咳得水氣濛濛的眼眸似乎沒有焦距,他收起帕子,彷彿也收起了這些天的辛勞。
——他很明白,什麼樣的人可以暗殺,什麼樣的人只能在太陽下摧毀。
“君將軍。”葦沾衣的聲音虛弱,但由於四周的寂靜而十分清晰:“你犯下欺君、瀆職、殺人、裡通突厥四項大罪,你可知罪?”
“——你壓下卓雲行刺的訊息,欺君通敵。與阿史那永羿共同下山,在迎賓客棧與突厥人共謀,因為被掌櫃發現,殘忍的殺害了手無寸鐵的羅掌櫃。”
話語如石字字在人心激起狂瀾,說到最後一句,圍觀的百姓裡終於發出一陣難以置信的議論聲。
葦沾衣也只說到這裡,便恰如其分的停下,並沒有任何咄咄逼人的意思,視線似掠過堂下。貼身的主簿詫異注意到,他的眼神總是循著聲音的方向望去的。
看不見,不表示被矇蔽。
黑暗中暴露的東西,往往比日光下的表象更接近事實;正如平靜帶給人的震撼,往往比暴怒更為深刻。
葦沾衣享受著黑暗中清晰的聽覺。人群裡發出的聲音,就似固若金湯的牆壁裡一道裂縫。
他從不用蠻力去摧毀,只精心打造這一道裂縫——人心的信任一旦開始裂口,千里之堤的坍塌不過是時間早晚。沒有什麼比信任建立得更難,沒有什麼比懷疑傳染得更快。
殺了君無意,百姓口中的傳說仍會化身火種;而讓這世間最光明的人淪陷黑暗,才是真正的摧毀。
“明將軍。”葦沾衣輕緩道。
明靖遠應聲而出。
“你率眾前往崖下救援時,是何情形?”
“君將軍和阿史那永羿以及十四銀影騎在一起。”
“昨晚在長安西城出了什麼事?”
“左翊衛軍三千人前往西城門,”明靖遠皺眉道:“這樣的大規模調兵實在異常,所以右武衛將他們攔住。為首的張統領說,他們接到了君將軍的將令和手諭,是奉命行事。”
君無意聽到這裡,眼神一抬:“張統領何在?”
“已收押牢中。”明靖遠冷秀雙目裡似有鋼刀劈面:“君將軍想解釋昨日擅自調兵的誤會,不妨把將軍令拿出來,做個證明!”
君無意向懷中探去,怔了一下。
將軍令不在了。
蘇同當日被捕之前,已把將軍令交到他手中,為的就是不讓牽一髮而動全身的軍隊再出差池。
“有你這樣挖好坑,讓別人去跳的嗎?”只聽一聲清越的“嘖嘖”聲,葉舫庭提著一大袋核桃從外面擠了進來,一邊往嘴裡塞核桃一邊嘆氣搖頭:“有人用藥迷倒我家將軍,偷他的將令去調兵,用他的劍去殺人,現在又轉過頭來問他將令在哪裡,無聊啊無聊……”
“若真如你所說,事關重大的上將軍令落入了他人之手。”葦沾衣順著葉舫庭的話往下說:“如此一來不僅軍威全無,更有賊人趁勢投機,恐會天下大亂。君將軍的瀆職之罪,可有冤枉?”
葉舫庭伶牙俐齒,卻被他反將一軍,頓時一顆核桃嗆在喉嚨裡。
“我確有失職之罪,自當向皇上請罰。”君無意眸子裡現出憂慮,卻顯然並不是為自己處境,而是為將軍令的下落和長安的城防。
“將軍的罪,還與一個人有關,”葦沾衣似笑非笑:“因為,將軍令被誰拿走了——有人知道。”
他用帕子掩唇:“把證人趙紫延帶上來。”
幾人押著披頭散髮的趙紫延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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