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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勤森答：&ldo;是你媽啊，還在下面掛著，要不要下去接？不接我去結束通話了。&rdo;怕她為難，就要轉身，鄒茵想想就下去了。

第四十七章

雖然高中以前，鄒美君給姑奶奶打來電話， 鄒茵時常能夠聽到隻言片語， 但鄒美君並沒有與她正式透過話。

鄒茵拿起話筒， 些許猶豫了下。

&ldo;餵？&rdo;

電話那頭，鄒美君應該是在等待， 乍然聽到一個陌生又動聽的年輕女子聲音，不由試探地問：&ldo;是糖糖在說話嗎？……我是你媽媽。&rdo;

算算她的年紀應該五十有一了， 人的聲線隨著歲數的增長會漸沉下來， 不再是記憶裡或溫柔寵愛或凌厲哭斥的玲雅了。

鄒茵原本以為自己再聽到她說話，至少會有波動， 但沒想到內心卻是平靜。她就應說：&ldo;是我， 你還好嗎？&rdo;

90年代初離著現今已過去20年， 世界的畫面也如著裝的顏色，早已從當日的青藍白紅的確良，變成了紛彩斑斕萬花筒。鄒美君已經快要想不起來曾經那個臉蛋圓圓的，被自己抻著頭髮呵斥卻又勇敢不哭的五歲小胖妹。

她在電話這邊擠了擠眼角，帶笑地答說：&ldo;還好。濯琪的手術進行得很順利， 醫生說他各項指標都很好，他叫我轉達你，等三月春天來了，給你寄公園裡的樹葉和老街上的糕點。&rdo;

過年她和那個王叔叔生的弟弟濯琪也該十四歲，按鄒美君這樣挑揀精細的人， 她本意該是看不上王叔叔那種的。濯琪就是鄒美君後半生脆弱神經的最大寄託， 一點點風吹草動可能都會使她崩潰。鄒茵就默默安了心， 應道：&ldo;那就好，你多給他注意點營養，還有需要的再告訴我。&rdo;

陳勤森十月給鄒茵的那張十萬塊錢的卡，鄒茵還了李梅五萬，剩下五萬又打了三萬過去給鄒美君，其餘的留下兩萬在卡里。

鄒美君連忙道：&ldo;不用不用，夠了，我只是過年打個電話問候一下。&rdo;又問道：&ldo;剛才接電話的那個是你男朋友？聽聲音是個不錯的男孩子，有禮貌，看起來也很關心你。要是兩個人滿意，結婚也差不多到歲數了。&rdo;

語氣裡有委婉的叮嚀，像生怕說錯了什麼惹她不高興。鄒茵便應她：&ldo;是他，他和他家裡都對我很好，早上我剛去見他父母了，可能今年就要預備結婚。&rdo;

鄒美君鬆口氣：&ldo;那就好，今後你也有人照顧了。&rdo;沉默了一下，又似艱難開口：&ldo;當年是我對不住你，不該因為恨惡那個人而牽累你頭上。皮相都是短暫的，唯看人的心，你自己要過得幸福。&rdo;

鄒茵正要結束通話電話，聽了動作便稍頓。眨了眨眼，然後說：&ldo;都過去這麼久的，早都忘記了，那你多保重。&rdo;

淡淡漠漠的，還是小時候一樣不念仇。鄒美君想到那時自己，想不通的時候，就扯著她的小腮幫，叱她這個那個。她眼睛裡裝著委屈和害怕，第二天醒來還是叫媽媽。如今都到結婚了，身邊也沒個母家人撐場，她就忽湧起傷感，在電話那頭拭眼角，結束通話了電話。

鄒茵尚不覺她那邊變化，扣下話筒後便上了樓。

陳勤森正百無聊賴地撥拉著手機，看到鄒茵上來，抬頭問她：&ldo;掛完了，沒事吧？&rdo;

鄒茵說沒事，身上只穿了件秋衣，站久了有點涼，便鑽進被窩裡貼在他身邊。他懷裡有她眷戀的男人味與溫暖，硬悍的肌肉叫人攬著安心。鄒茵用臉頰輕蹭，喃道：&ldo;說濯琪恢復得很好，又問我有沒準備要和你結婚。你剛才都和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