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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沙發上站起來,錢媽的神情矛盾得有些古怪,「進來吧。」
資訊量又大又猛。剛被喊出來,也剛被簡單告知全情,錢爸腦袋懵懵,思緒混亂。坐在靠內的沙發一角,他難得地沉了臉,沒有說話。
不敢上前迎接,也不敢親密關懷,等電動輪椅在單人沙發旁停下,錢途亮才小小聲地嘟囔一句,「怎麼不穿鞋啊」
安撫地笑了笑,秦爾輕搖著頭,示意自己沒事。
從來都不缺眼力見。防盜門被從外帶上,林衍適時離開。
現在,錢家的客廳內,只剩一家三口和兒子的小戀人。
「你們的事,我和亮仔他爸都知道了。」
錢爸不發聲,這場談話的主理人就只能是錢媽。也不是非要拆散他們,如今,對著無措低頭的錢途亮和癱廢虛弱的秦爾,她倒真覺得自己好像狗血八點檔裡棒打鴛鴦的惡婆婆。
態度緩和得太快,她面上也掛不住。還保持著雙臂環胸的姿態,錢媽往錢爸的位置挪了挪,儘可能地靠近盟友。
「你們的想法,我也聽明白了。」
到底是不忍心撂狠話的。抹去不該有的凌厲,錢媽嘆了一口氣,「這麼晚了,也不是非要你跑這一趟。」
「是我的錯,阿姨,是我的錯。」
沒有刁難,也沒有嫌棄,被平和對待的秦爾受寵若驚。手肘一曲,顫顫巍巍地舉起左小臂,他略微侷促地擺了擺腕。無力抬起的手掌軟綿綿地垂著,晃著,似一面迎風飄動的求和白旗。
「我該早一些上門坦白的。」
寵老婆也疼兒子,只要踏進這個家門,錢爸就永遠都是和善樂呵的。今晚,他的臉上卻沒有一絲一毫的笑意。似敏銳的鷹眼,錢爸的目光越過茶几,落在秦爾身上。
「你父母知道嗎?」
「知道的,叔叔。」
話一出口,秦爾又自覺不對。這樣一來,被蒙在鼓裡的就只有錢爸錢媽。
「大年初一,您和亮仔到我家做客的時候,我媽就看出來了。」
不是他主動提起,他也沒有區別對待,他和亮仔的感情是秦媽自行嗅出的。秦爾所說,皆是事實。
俯身伸臂,錢爸摸到茶几上的煙盒,抽出一根。在火苗即將觸及香菸的前一秒,他瞟了眼輪椅上的秦爾,又鬆了拇指。
放下火機,夾著未點燃的煙,錢爸煩躁地搓了搓鬢角,「你們家是什麼態度?」
「我爸媽很喜歡亮仔。」雙肘架著扶手,秦爾把虛握著拳的雙掌平鋪在腿上,恭恭敬敬地坐著,「他們尊重我的選擇。」
點點頭,錢爸只若有所思地「嗯」了一聲。
倒是錢媽接了話。不特意遮掩,她的語氣坦誠且真摯。
「小爾,你是個好孩子,我們也很喜歡你。」不知還能做些什麼,錢媽只輕聲呢喃著,「阿姨只是,只是心疼兒子。」
即便小情侶再深愛,再心大,性別和身體都將是不容忽視的問題。一想到兒子未來可能遭受的非議和苦難,錢媽的胸膛就隱隱作痛。
「我理解,我明白。」
他怎麼可能不理解?怎麼可能不明白?錢爸錢媽的顧慮,他也有過。在半年多以前,他也曾暗自擔心,亮仔和他在一起,是否會受委屈。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錢爸錢媽迅速蒼老。在如此護子心切的父母面前,秦爾簡直就是奪人之愛的大壞蛋。他內疚,他自責,可又不願放手,也不能放手。他一次又一次地捫心自問,再一遍又一遍地收到同樣的答覆。他的心,那顆鮮活跳動的心,在反反覆覆地提醒著他:你根本就離不開錢途亮。
已是互相挑明,再多說也無用了。坐在各自的位置上,近十分鐘,四人都沒有再開口。
廢用的手掌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