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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維斯面色一沉，那點笑意消失得無影無蹤，深邃的眼睛注視了藍廷好一會，目光甚至有些犀利。好半天才慢慢放下酒杯，起身走到藍廷面前。

藍廷昂起頭，和他對視。

&ldo;懦夫……&rdo;霍維斯呢喃一般的低語，突然出手，要抓住藍廷的頭髮。藍廷下意識地偏頭躲閃，同時揮臂抵擋。霍維斯順勢扯住他手腕上的鐐銬，雙臂用力把藍廷扔到辦公桌上。

藍廷痛得悶哼一聲，覺得全身的骨頭都要被摔裂了，他不停地咳嗽，剛想掙扎著爬起來。霍維斯衝上前，狠狠揪住藍廷的衣服，猛地推到落地窗前，用力按下去。

藍廷的手銬腳鐐撞擊在玻璃上，&ldo;咣當&rdo;一陣亂響。他趴在大玻璃上，怒叫：&ldo;霍維斯你幹什麼？！他媽的快放開！&rdo;

&ldo;讓你好好看清楚，什麼叫懦夫。&rdo;和藍廷的聲嘶力竭相比，霍維斯好整以暇。聲音淡漠而平靜，聽不見一絲怒意，手上的勁頭卻一點不鬆動，反而用手銬把藍廷的雙手死死絞在一起，讓對方一點也掙脫不掉。另一隻手抓起藍廷的頭髮，迫使他揚起頭，隔著玻璃窗望向外面，&ldo;看看，那群戰俘。&rdo;

藍廷急促地喘息，氣息在玻璃上畫出一道道白霧。

霍維斯貼近藍廷的耳邊，低聲說：&ldo;看見了嗎？這些都是戰俘。&rdo;

外面是戰俘營當中唯一一塊空地，有一個足球場那麼大。三面圍著高牆，拉起通電的雙層鐵絲網。每個角落一個瞭望臺，架著機槍。

所有戰俘營裡的犯人，每天分成三批出來放風，每次二十分鐘。今天太陽很好，耀眼的陽光將空地的所有角落映照得一清二楚。

&ldo;這是繁城唯一的戰俘營，也是普曼帝國最大的戰俘營，一共關押奧萊帝國戰俘三千四百六十五人，其中有三十四人，為敵後情報工作人員，暴露後被捕，關押在這裡。剩下的全是戰場上的俘虜。&rdo;霍維斯語調平淡，聽不出喜怒，炙熱的呼吸直噴到藍廷的臉上，&ldo;按你的意思，這些人都應該自盡才對。&rdo;

藍廷不說話，用力咬著牙齒。

&ldo;可你知不知道他們在這裡都遭受過什麼？暗無天日的囚禁、飢餓、寒冷、疾病；隨時隨地會受到的、死亡的威脅；對外面戰況訊息的閉塞，完全沒有能被解救的希望；還有常常會遭受到的刑訊拷打，甚至強暴。&rdo;霍維斯吐出一口氣，&ldo;當然，有人屈服，被折磨得整個人都崩潰了，但更多的戰俘選擇沉默，不肯有絲毫妥協，你說，他們是懦夫？&rdo;

霍維斯輕輕敲了敲玻璃，指著一個方向：&ldo;看到了麼？那個在牆邊坐輪椅的男人。&rdo;藍廷不由自主望過去，一個中年男子坐在簡易的輪椅上，抬頭閉著眼睛曬太陽。身上的軍裝很破舊，但仍一絲不苟地繫著鈕扣。他忽然覺得這個人很面熟，端詳一陣，不禁驚訝地說：&ldo;他是……費……&rdo;

&ldo;對，費西朗少校，鐵血團團長。很多人都以為他戰死了，其實沒有，而是傷重被捕。和你一樣，敵人想從他嘴裡得到我軍在延河一帶戰略部署，對他進行殘酷的刑訊。敵人把高速旋轉的電鋸懸在他的一條腿上，問了三次他肯不肯招供，結果他還是搖頭，於是電鋸就落下去了……&rdo;

藍廷猛地打了個冷戰，那種恐怖的場景令他不寒而慄，好半天才幹澀著喉嚨問：&ldo;另一條腿也是……也是……&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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