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寶釵羞籠紅麝串(第1/5 頁)
寶玉出來,到外面,只見焙茗說:“馮大爺家請。”
寶玉聽了,知道是昨天的話,就說:“要衣裳去。”
自己便往書房裡來。
焙茗一直到了二門前等人,只見一個老婆子出來了,焙茗上去說:“寶二爺在書房裡等出門的衣裳,你老人家進去帶個信兒。”
那婆子說:“放你孃的屁!倒好,寶二爺如今在園裡住著,跟他的人都在園裡,你又跑了這裡來帶信兒來了!”
焙茗聽了,笑著說:“罵的是,我也糊塗了。”
說著一徑往東邊二門前來。
正巧門上小廝在甬路底下踢球,焙茗把原故說了。
小廝跑了進去,半天抱了一個包袱出來,遞給焙茗。
回到書房裡,寶玉換了,命人備馬,只帶著焙茗、鋤藥、雙瑞、雙壽四個小廝去了。
一直到了馮紫英家門口,有人報給了馮紫英,馮紫英出來迎接進去。
只見薛蟠早已在那裡等著了,還有許多唱曲兒的小廝和唱小旦的蔣玉菡,錦香院的妓女雲兒。
大家都見過了,然後吃茶。
寶玉擎著茶笑著說:“前兒說的幸與不幸的事兒,我白天想晚上想,今天一聽到召喚就來了。”
馮紫英笑著說:“你們令表兄弟倒都實誠。前天不過是我的藉口,誠心請你們喝一杯,怕你們又推辭,所以說了那句話。今天一邀請就來了,誰知道都信真了。”
說完大家一笑,然後擺上酒來,依次坐好。
馮紫英先命唱曲兒的小廝過來敬酒,然後命雲兒也來敬。
那薛蟠三杯酒下肚,不由得忘了情,拉著雲兒的手笑著說:“你把那新樣兒的私己曲子唱個我聽,我喝一罈怎麼樣?”
雲兒聽說,只得拿起琵琶來,唱道:
“兩個冤家,都難丟下,想著你來又記掛著他。兩個人形容俊俏,都難描畫。想昨宵幽期私訂在荼コ架,一個偷情,一個尋拿,拿住了三曹對案,我也無回話。”
唱完笑著說:“你喝一罈子罷了。”
薛蟠聽說,笑著說:“不值一罈,再唱好的來。”
寶玉笑著說:“聽我說來:這麼濫飲,容易醉還沒味道。我先喝一大海,發個新令,有不遵守的,連罰十大海,逐出席外給人斟酒。”
馮紫英、蔣玉菡等人都說:“有理,有理。”
寶玉拿起海來一口氣喝乾,說:“現在要說悲、愁、喜、樂四個字,還得說出女兒來,還要註明這四個字的原因。說完了,喝門杯。酒面要唱一個新鮮時樣曲子,酒底要席上生風一樣東西,或者古詩、舊對、《四書》《五經》裡的成語。”
薛蟠沒等說完,先站起來攔住說:“我不來,別算我。這竟是捉弄我呢!”
雲兒也站起來,推他坐下,笑著說:“怕什麼?這還虧你天天喝酒呢,難道你連我也不如!我回來還說呢。說是了,罷了,不是了,不過罰上幾杯,哪裡就醉死了。你現在一亂令,倒喝十大海,下去斟酒不成?”
眾人都拍手說妙。
薛蟠聽說沒辦法,只得坐了。
聽寶玉說:“女兒悲,青春已大守空閨。女兒愁,悔教夫婿覓封侯。女兒喜,對鏡晨妝顏色美。女兒樂,鞦韆架上春衫薄。”
眾人聽了,都說:“說得有理。”
薛蟠獨揚著臉搖頭說:“不好,該罰!”
眾人問:“怎麼該罰?”
薛蟠說:“他說的我都不懂,怎麼不該罰?”
雲兒便擰他一把,笑道:“你悄悄的想你的罷。回來說不出,又該罰了。”
於是拿琵琶聽寶玉唱道:
“滴不盡相思血淚拋紅豆,開不完春柳春花滿畫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