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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在沙窩邊旋一下,從沒長途跋涉進沙漠腹地。許多次,孟八爺要他爬上駝背,但他不忍心叫駱駝馱了他們沉重的“家”後再馱他。因為駱駝也顯得很吃力,喘著粗氣噴著白沫,汗水順著長長的駝毛流進沙裡,印成一個個暗點。
因了腿疼和疲憊,遲鈍了靈官的大腦。明知道孟八爺此刻說的是他秘不傳人的竅訣,但懶得介面去問。當然,他也怕犯忌。有許多師傅,不願把最關鍵的東西傳人,怕教會徒弟,餓死師傅。該教的,他自會教,何必去催。孟八爺卻意外了:“哎,你為啥不問我咋辨的呀?”
大漠祭 第三章(3)
靈官深知孟八爺的頑童脾氣,你越想知道的他越可能不說。你越不催他,反倒將他的胃口吊起了,便說:“問啥呀。你不說,當然有你的道理。”他有意平淡了語氣。
孟八爺哈哈笑了:“啥道理?你個書生娃,不學兩手,日後咋活呀?其實咋也是活。背個槍進沙窩,你就是天,你就是爹,你想咋就咋,比那些坐小臥車的差不了多少……我倒是真想教你的……那些傢伙用酒灌我,用錢迷惑我,一頓一頓的洋米湯,嘿,我偏不說。其實,說明了也簡單。可這一簡單,對狐子就不簡單了,那是要命的咒子哩。就現在,那些傻瓜,見個印兒就攆,顛兒顛兒跑幾天,時不時還打個狐子呢。要是得了竅,嘿,了得。狐子有多少,禁得起這麼打,絕了種,天不罰我才怪呢……所以啊,你嘴要嚴實。”
“不相信人?就別說。”
“哈,你個靈官。你以為我看不出你狗肚子裡的酥油?其實,我想說。人老了,總想把絕活傳個人。帶進棺材,閉不上眼呀。”
孟八爺嘆口氣,又說:“其實,很簡單。啥東西說破了都很簡單。真傳一張紙,假傳萬卷書。你想,狐子吃啥?吃老鼠。老鼠最愛啥時活動?不知道?嘿,子鼠,子鼠,子時呀。它最愛半夜子時活動,一到早五更,就進洞了。明白不?還不明白?你想,要是狐子的蹤印在半夜以前會怎樣?你想。”
“會……會……”。
“老鼠也有爪印呀。你想,嘿。”
“老鼠爪印會把狐子蹤弄亂。”
“不是弄亂。而是……而是……嘿,狐蹤蹤子就不清楚了,模模糊糊的。這便是夜蹤……你想,要是在老鼠入洞休息後,也就是說早五更後,會咋樣?對!爪印會清清楚楚印在沙上,懂了沒?這就是五更蹤。”
靈官笑了:“原來真這麼簡單。”
“五更蹤也是好蹤。但攆的話一般得攆到中午以後,甚至到天黑。為啥?狐子跑遠了呀。你想,人家一攛就是好一截子,從五更跑到日頭爺出來,乖乖,不把你攆個賊死才怪呢。但只要攆下去,總能攆張皮子。就是人太累,回窩鋪的路程遠了些。”
靈官看出孟八爺談興正濃,索性不去迎合,由他自說。
“還是亮蹤好。一攆就著。你想,五更蹤和亮蹤都沒被老鼠爪印攪亂……。 嘿,都清晰,你咋辨啥是亮蹤,啥是五更蹤呢?”孟八爺幾步躥上了一個沙丘。他強抑著自己的喘息,用一種炫耀的眼神望靈官,當看到靈官額頭亮晃晃的水光,聽到他拉風箱似的喘息後,便笑了:“要不,你看窩鋪,叫花球攆。”
靈官覺得自己確實疲憊不堪了,主要是腿疼。幾日來,沙路行走的所有疲憊彷彿都集中到腿上,大腿面轟轟響著,把一暈暈痛感蕩向周身。小腿肚卻又抽筋似的,每一挪動,都能牽動他臉上的肌肉。他知道這是進沙窩必過的關口。過幾日,一切症狀就會消失。難得孟八爺興致這麼好,肯傳他一些竅門,便說:“我能走,放心,不會拖你的後腿的。”說著,背了槍,手足並用,爬上沙丘。一到頂,便不由自主癱了身子,直喘粗氣。
孟八爺索性也坐在了沙上。他想叫靈官多緩一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