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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太潮溼,白蘭最忌漬澇,無可奈何。
牆邊和涼亭背陰之處我多種灑金,廣東一帶好像並無玉簪花。灑金雖只可觀葉,但顏色豔麗時也可比花朵了。
後園牆外是香港新界舊日的一條村落,在園中可以看到幾座外表殘舊的村舍高低稀疏地散佈在山岰之中。一條石階從荔枝山腳蜿蜒而下通向白鷺湖邊,就在我們的牆外經過。時至今日香港的舊村落中平日人丁稀少,所以聽不到太多的人聲嘈雜。只有假日時一些遊山遠足的人在小徑上走過時言談笑語會飄進牆內,荔枝山是香港新界的一處郊野公園。
香港的村落中通常有很多芭蕉樹,我們在後園裡可以看得見牆外長年翠綠肥大的芭蕉葉,不種芭蕉而晴有芭蕉可賞晴,雨有芭蕉可聽雨,可稱勝似江南園林中的“借景”了。
我對花園中花卉的要求是生長繁茂和經常盛開,是否名貴品種並不重要。早在許多年前我到法國巴黎郊外的吉維尼參觀莫奈的花園時就想好了將來我自己的花園裡應該是一處萬紫千紅,百花爭豔的地方。今天這個花園雖然還不能好像莫奈的花園那樣隨意和自然,但已經是一處百草豐茂的所在。
與北方不同,在香港可以真正享受花園之美的時節是深秋和冬天。春天太短而且異常潮溼,夏季的酷暑和溼度再加上蚊蟲令人不能在園中久留。
和暖的早晨,朝陽剛剛在荔枝山脊冒出頭來,後園裡的空氣有一種早晨特有的清新芳香。在魚池邊喂完了爭先恐後搶食的錦鯉,走到涼亭坐下聽吱喳不斷的鳥鳴。大鳥和小鳥們在九重葛上嬉戲追逐,黑白相間的喜鵲飛到魚池邊上啄食地下散落的魚糧。晴朗的日子裡,魚池牆外的遠處是兩重清晰的淺黛色山影——八仙嶺,一處二十多年前我常常去遠足的地方。
上午花園裡隨著太陽的升高愈發溫暖起來。花朵上的水珠已經消失了,高大的大王棕葉影隨風飄動,樹葉的沙沙聲輕輕傳來。樹影掠過地上那些顏色嬌嫩欲滴的花朵,顏色就在明暗之間不斷變換著。單獨飛舞或成雙成對的蝴蝶不時在花間穿梭,從小小的白蝴蝶到色彩斑斕的大蛺蝶,輕盈地翩翩飛來,又在不知覺中飛走了。
後園(4)
如果是個淅淅瀝瀝的雨天,不論是春雨、秋雨、冬雨,坐在廊簷下聽雨讀書都是一種享受。泡一壺當年的明前龍井,捧一本散文小品,淡淡的茶香飄起,混合起書中一篇篇的思緒愁悵,再聽那雨打芭蕉的聲音,就別是一番滋味在心頭了。園中的花木本來都是青翠欲滴的顏色,雨中就愈發深濃起來了。成串雨滴如同珠簾般在簷廊垂下,點點滴滴地,令人的心都柔和清明瞭。
晴朗的午間最宜在涼亭中午膳。泳池中水波潾潾,陽光反射在水面上有些刺眼。牆頭上的九重葛恣意盛開著,有如一重重紅色的帷幔垂下。魚池上的小瀑布水聲淙淙,牆外的八仙嶺脈絡清晰可辨了。若是陰沉的天氣,飯後散步時看荔枝山被雲霧籠罩,平日遮去天空一角的山體已經隱沒在灰白色的霧氣之中,留下了山岰中茂密的大樹。森森然的古樹枝椏橫斜,樹冠高聳,層層迭迭沿山勢而上,遠觀有熱帶雨林之勢。大樹在深秋和冬季時顏色最為斑斕,深淺不同的綠和深淺不同的黃令陰沉著的天空背景並不單調。
下午到黃昏是花園裡最安靜的時候。特別是冬季,由於太陽早早就轉過了荔枝山,所以不覺之間光線已漸漸地暗了下來。周圍的村莊沓無人聲,甬道和牆邊的兩座噴泉潺潺的水聲變得有些高昂起來。時不時還有蝴蝶在花間飛舞,鳥兒婉囀的啼鳴愈發清脆。花池中幾塊數百斤重的山石已經被周圍日益茂密的花草染成了綠色,豐富的石紋和脈理最宜在靜中慢慢觀賞。這時吸一支淡煙,啖一杯清茶,翻一篇隨筆,讓思想在草木間飛翔和歇息,直到金黃色的夕照灑在樹木之上。深深地呼吸一口,空氣中已經是山間黃昏時濃郁的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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