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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去家屬大院。”他對司機說道:“送我們到側門。”
縣城不大,幾分鐘後車輛就停穩在了家屬大院的側門外。章函拒絕了司機的幫助,自己扶著酩酊大醉的蘇紫走進大院。
來到泰陵履新這些時日。這還是章函頭一次踏足到大院裡的這個區域。老舊的水泥建築上下鑲嵌著冰冷的鐵窗。忘記收進屋的衣物在北風裡僵硬地搖晃著,遠處傳來幾聲狗吠。
他按照快遞袋子上的地址,將蘇紫扶到了其中一幢的單元門前。
“鑰匙?”
“嗯……”蘇紫靠在他的肩膀上扭動了一下。“上衣口袋……”
章函伸手到他的羽絨服口袋裡,在一堆硬幣和毛票之間摸到了鑰匙,門開啟了。他又摟著蘇紫往裡頭走。
房間是一樓的東邊套。一室一廳的小房間,白粉牆、水泥地面。沒什麼傢俱,地上堆著一個一個的紙板箱。就是收納家當的容器。
沒有在客廳裡找到合適的位置,章函只能將蘇紫扶進了臥室。
臥室比客廳還要窄小,只有一個簡易衣櫥和一張床。床上的被子倒是疊得整整齊齊,可仔細一看卻很薄。
屋子裡很冷。章函扶著蘇紫走到床邊;頓時感覺到一股冷風迎面吹來。
他放下蘇紫左右張望,很快就發現床邊的窗戶破了一個洞,塞住洞口的紙巾被雪水打溼了掉在窗臺上。
他走過去重新將玻璃上的洞堵好。接著就聽見身後“啪”地一聲,有什麼東西掉在了地上。
章函回頭。發現蘇紫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坐起身來,脫下鞋子丟在地上,接著又去脫掉上身那件臃腫的羽絨大衣。
但他畢竟還是喝醉了的。手指抖抖索索地,好不容易才將拉鍊拉開,又被衣袖給纏住了。他苦惱地左右扭動了兩下,又倒回到了床上。脫了一半的羽絨服掛在胳膊上,口袋裡的硬幣和手機落在了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章函走過去,將手機和硬幣撿起放在蘇紫的枕邊,然後俯下身來托住蘇紫的後背,幫助他將外套徹底脫了下來。
剛才在車裡的時候章函就覺察到了——蘇紫的身體很輕,也很單薄,很難想象這樣的身體素質僅憑一條薄被如何抵禦冬天的嚴寒。
他讓蘇紫重新躺回到床上,將薄被拉起來掖好,又將羽絨衣重新蓋在薄被的上面。做完這些事,他想了一想,又跑去一旁的衣櫥裡翻了件大衣來壓著羽絨衣。
如此一來,蘇紫倒是被裹得嚴實了,只露出半張酡紅的臉頰。被長睫毛遮掩著的眼眸漆黑如墨,也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醒著。
剩下好像也沒有別的事可做,章函便打算走人。然而他才剛轉了個身,右手卻被輕輕地拽住了。
“別走……”
這一拽分明沒有帶著什麼氣力,然而章函還是站住了。
他低頭,看見從層層被裹下探出來的那隻手,蒼白得不見一絲血色,指尖冷得如同冰雪,彷彿只要稍稍用力一捏就會消融不見。
“公子……不要走……”
蘇紫還在輕聲低喚著。
不過片刻功夫,他的雙頰上就已經滿是淚痕。但是還有更多的淚水,正不斷地從溼潤的星眸中滑落。
酒精作用下的蘇紫看起來十分虛弱,虛弱到似乎連說話的力道都沒有了。
章函只覺得心臟一陣揪緊,他知道自己胸腔裡似乎有些情感,正在不受控制滿溢位來……
最先受到影響的是手指。它們正一點點地彎曲起來,小心翼翼地握住了蘇紫冰涼的手。拇指在毫無血色的手背上輕輕地摩挲著,仔細感受著面板之下微微起伏的筋絡和骨骼,確認著這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實。
而就在這種撫觸進一步加深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