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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暗河中隨急波漂流近一炷香的時間後,幸好河道一拐彎處較窄,有一塊岩石橫在流水中央,正巧卡在兩端河石上,攔住了溺水的人。
黑暗之中,爬回暗河岸邊的兩人再也支撐不住,雙雙昏了過去。
☆、黯黯地河多生變
(十六)黯黯地河多生變
暗黑溼冷中,樓嫵月慢慢清醒過來,她只覺全身冷溼得難受,渾身鞭傷處刺骨般的疼痛,同時腰上正被身旁一人冰冷的手臂壓住,後背亦緊挨著對方的頭。她想起那人應是炎溟使,猛然坐起身,嫌惡地推開他:“一邊去。”對方如木偶般被推開,但右手依舊緊握著她手腕不放。
樓嫵月摸黑試了身邊人的鼻息後,用力扳他的手指,忍著溼衣服貼身的涼潮,從腰間取出火石,好不容易點燃了受潮的火摺子。在微弱火光中,樓嫵月看到身旁男子一張年輕而白皙的面孔——原來在水的衝擊力下,炎溟使的面具被水流衝落。
光影下凝視身旁的少年人,她不由地心頭一震:“為何此人相貌似曾相識?”又回憶了一下,心道:“他似乎是與溫風瑜同來茜香閣的陳公子,不過眼下他形容狼狽,加上光線黯淡,一時間難以看清容貌。此人年紀尚輕,武藝雖不錯,出手卻如此狠辣。”又見他的身子開始戰慄,喃喃自語道:“水,水……”
樓嫵月見他面色潮紅、衣衫上有血跡,知曉他因失血而口渴,她恨聲道:“卑鄙小人,拖本姑娘為你陪葬,渴死了也活該!”她見對方雙目緊閉,傾身上前接近他,正要小心取出藏於銀耳環內的毒針,朝他咽喉刺去,孰料此時炎溟使抬起手臂向周圍胡亂一抓,再度扯住樓嫵月的衣袖,囁嚅:“求你,不要走……”
她嚇了一跳,炎溟使呼吸加快,帶著一絲哭腔喃喃道:“娘,別離開我……”
樓嫵月微微一顫,恍然想起他受傷後引起發熱,所以開始說胡話。她回想起早逝的母親,心內湧出回憶與酸澀,一時怔忪起來。
記憶中的母親,會帶著她在桃李芬芳的季節裡捉蝴蝶,會在夏夜的涼蓆上說著曲折離奇的仙鬼故事,會用美食鼓勵她背誦琅琅上口的唐詩,也會拿著柳條逼她彈奏七絃琴曲、吹竹笛……
可是這一幅幅動人圖景,只能殘存在記憶中。
她倚壁而立,又轉身四顧,可視線所及之處,均無半點光亮,耳旁只有流水淙淙,若自己孤身尋路,勢必兇險難測;若身旁的炎溟使醒來後在暗中偷襲自己,會更加危險。她因糾結而皺眉,將火摺子放在地面一凹眼處,從他腰帶間搜出從妄媒婆婆處奪下的藏寶圖綁在小臂上,然後給自己簡單包紮了傷口。
炎溟使慢慢睜開眼,一雙瞳仁先是迷濛黯然,漸漸看清身側的女子。
他勉強支起身子,忽覺喉嚨一陣腥甜,猛一側身,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他這一歪倒,腰間一物事“叮咚”落地,骨碌碌滾向一邊。樓嫵月搶著伸臂撿起它,對著火摺子一看,它是個盛藥丸的小銀瓶,瓶底細刻有“綺羅流粲”四小字。
樓嫵月心中奇道:“這不是本門的藥瓶嗎,怎會到了他的身上?”她正納悶,卻聽身旁那人喝道:“把它還給我!”
樓嫵月見炎溟使半邊蒼白的臉被溼漉漉的黑髮所掩,口角還滲著殷紅的血,眼含怒色,左腕抬起袖箭對準她的脖頸,像極了一個從地獄而來的吸血鬼。
樓嫵月不忿道:“本姑娘好心沒有偷襲你,閣下這是什麼態度?”
炎溟使冷笑:“你以為,本公子會感謝……感謝你沒乘我昏迷時下毒手嗎?呵,之前你服過雨萼花毒,是怕我死了就沒人替你解毒吧?”
樓嫵月冷哼一聲,朝暗河邊後急退了幾步,將瓶子懸在河水上,揚聲道:“你受了內傷,我猜知道你很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