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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當時睡得太沉了,腦袋暈乎乎的?,壓根沒聽清他?說?什麼,只囫圇應了幾聲。
這會兒想起來,嚴慎應該跟她說?的?是兇手抓到了,他?要去審。
在醫院的?時候,兇手戴了口罩,她只看見?了他?的?眉眼,的?確很想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人,長什麼樣。
然而,她一隻腳剛踏進總隊大樓,就感覺到空氣中不同尋常的?氛圍。
安靜得可怕,瀰漫著?一種錯失億萬種可能,只剩下遺憾與?懊惱的?氣息。
曹叮噹和?小莫站在走廊裡,還有其他?幾個警員,各個都是戰損狀態。制服破了口,下巴、臉頰、手臂都有不同程度的?擦傷,蹭了灰,也滲了血。
或站或坐,靠在牆邊,垂頭喪氣。
「怎麼了?」時見?微都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問這句話。
小莫抬頭看了她一眼,眼神裡充滿了悲傷,眼眶發紅,有明顯哭過的?痕跡。他?欲言又?止,最後嚥了咽喉,又?垂下腦袋。
曹叮噹走過來,背過身去,壓低聲音:「段哥……」
他?聲線緊繃,乾澀得不像話。說?不出?口,也很難讓自己接受。深吸一口氣,他?聲音剋制不住地顫抖,「殉職了。」
「殉……」
時見?微感到倉皇,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只能發出?微弱的?一個音節。
彷彿巨石再度砸向她,「為什麼?」
坐在地上的?小莫聽見?了他?們的?對話,仰頭,後腦勺靠牆,閉眼,眼前彷彿閃過不久前的?畫面。
「追捕兇手,從廢棄大樓墜下去了。」他?的?聲音哽咽起來。
一時間無法接受這樣的?訊息,更是不敢相信,也是不願意相信。時見?微慌亂地掃了一圈走廊和?大廳裡的?人,問:「那他?人呢?魏語晴呢?」
「都在醫院。」曹叮噹拉住她,「段哥救不回來了,晴姐在等他?家屬。」
重重一錘,撞在鐘鼎,也在她的?心裡發出?沉悶的?迴響。時見?微突然感覺到冷,在二十幾度的?天氣裡。
垂在身側的?手鬆開又?攥緊,半晌,她拿開曹叮噹的?手,低眸,情?緒沉下去:「我去趟衛生間。」
站在鏡子前,時見?微看著?鏡子裡映著?自己的?臉。涼水從指縫中流過,她的?後腦勺一陣發麻。
他?們刑警隊,大大小小的?刑事案件太多,偶爾會傳來這樣的?壞訊息。有的?人殉難在戰友眼前,有的?人屍骨無存。
她為每一位犧牲在前線的?同事致敬、緬懷,但這是第一次,她身邊如此熟悉、重要的?朋友,為崇高的?職業理想與?信念捐軀。
震驚、沉痛、怒火中燒,所有複雜情?緒糅雜在一起,將她吞噬。
水龍頭關上,嘩嘩水聲被?切斷,戛然而止。
時見?微扯了張紙巾,胡亂擦完手揉成團,扔進垃圾桶裡,跨步走出?衛生間,直奔審訊室。
「嘭」的?一聲,審訊室的?門被?猝不及防大力推開。
汪組長嚇了一跳,朝時見?微誒誒兩聲。
審著?兇手呢,她怎麼就衝進來了,還有沒有規矩了?
嚴慎看到時見?微,敏銳地感知到她的?情?緒,也猜到了她要做什麼。於是,他?二話沒說?,把桌上的?攝像機蓋下去。又?拿起一個本子,繞過長桌,走到牆面夾角處,抬手,遮住審訊室的?監控。
時見?微的?目的?性很強,進了審訊室都沒看屋子裡有誰,徑直走到兇手面前,乾脆利落地甩了對方兩個響亮的?耳光。
她打人很疼,這下更是卯足了勁,一巴掌就把人給打懵了。
「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