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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已不再忌諱人言,十多日裡,留宿觀中的日子已過半數。
因有他在,麗質已許久未能靠近裴濟。心中正有些不耐時,終於等來了七夕。
大魏風氣開放,對女人的束縛也少些,七夕這樣屬於女子的節日,自然官民同慶。
照慣例,麟德殿中會設宴,宮中妃嬪邀皇帝同往,宴樂達旦。
而宮人們,若留在各宮和麟德殿中服侍,能得額外賞錢,若不必當值,則掖庭宮中也另設歡宴,可結伴一同赴宴。
早幾日,麗質便常聽到教坊排演的樂舞聲,想來嬪妃們多日未能見到皇帝,已有些心急了。
這樣的日子,李景燁實在不能再留宿望仙觀。
他特意午後便過來,與麗質一同用了些點心,到傍晚時才往麟德殿去。
離去前,麗質如往常一樣送他至道觀門外。
他站在步輦旁,捧著她的手,眼中有幾分憐惜:「麗娘,再等兩日,朕便能讓你離開這裡,明年的七夕,你定能坐在朕的身邊。」
暮色之下,麗質嫵媚的面容有幾分模糊。
她握了握他的手,退到道邊,柔聲笑道:「妾等著那一日。」
步輦被內侍們抬起,沿著半山坡道往西面漸漸遠去。大明宮的另一側,千百盞燈已經點燃,各宮嬪妃與教坊伶人都等著皇帝的到來。
麗質立在坡上看了一會兒,直到皇帝的步輦從視線中消失,方轉身回屋。
院中靜悄悄的,新送來服侍的宮人已被她放去參加掖庭宮的歡宴,餘下的只有春月一人,和東廂中深居簡出的幾個女冠。
屋中已被重新收拾過,絲毫未留下李景燁的半點痕跡,春月見她回來,便將已燻好的衣衫和挑好的釵環取出。
麗質坐在將衣衫換上,坐在銅鏡前一面梳妝,一面聽春月說話。
「小娘子,奴婢這兩天已去看過了,涼亭附近的侍衛們,約每兩至三刻經過一次,內侍們少些,往來不定,不過今日七夕,各宮的人不在麟德殿,便在掖庭宮,幾乎不會經過那處。」
麗質「唔」了聲,對著銅鏡描完眉後,又仔細貼上花鈿,問:「酒呢?可都送去了?」
春月點頭,面頰上的小小胎記也跟著晃了晃:「都照小娘子的吩咐,撒了海棠花瓣,半個時辰前便送到各處去了。」
麗質將手中鑷子放回妝奩,又捻了些胭脂抹在唇間,聞言勾唇笑了笑。
銅鏡中映出她完美無瑕的面龐,妝容之下,比平日更嫵媚妖艷,勾得人心神俱顫。
……
酉時三刻,裴濟照例自崇明門附近開始一路往各處巡查。
羽林衛中有規矩,每夜需有一位郎將以上職銜者在宮門處駐地中值宿,裴濟亦不例外,逢七留守,一月三次,從無例外。
今日七夕,又恰逢七,正是他留下值守的日子。
因宮中歡宴,四處掛了彩燈,還有不少暗懷心思的宮人悄悄在樹梢上、彩燈下掛了絲帶、紙箋等,盼著有年輕未娶的侍衛能將其摘下,好成就一段姻緣。
羽林衛中的將士們多年輕氣盛,面對這樣的盛景,難免有幾分意動,值守的時候,自然也有些渙散。
裴濟御下稱不上嚴苛,卻絕不容怠慢,一路巡查下來已整頓了好幾處,平日裡本就有幾分涼薄的俊顏愈發沉了。
一直行到望仙觀附近,他的臉色已經徹底冷了下來。
這附近山腳下,本沒有設值守處,那日睿王悄悄潛入觀中後,他才借著太液池邊夜裡人煙稀少的緣由,在望仙觀的山腳下多設了一處。
今日這處留守的四人,不但未如往日一般肅立著等他前來,反而坐在道邊樹下的石凳上飲酒!
他雙手背後,蹙眉走近,冷冷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