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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來,以此時的風俗,幼子命弱,不該承太重的名號,唯恐活不長久;二來,也是希望兒子能成長得相對輕鬆些,莫因為特殊的身份而處處被約束、壓制,失了天性。
橫豎只這一個孩子,他二人暫也未打算再養,不妨等孩子大些,能曉事理了,再慢慢讓他明白身上肩負的責任。
將此事定下,二人才算徹底放下心來,除了用心照顧兒子外,又恢復先前各自忙碌的狀態。
這三個月裡,麗質雖在寢殿修養,卻也沒放鬆翰林院的事。
她讓秦夫人帶著女官們繼續修習、編纂書冊,每隔十日,便將進展報至她跟前,到如今,六個案例中的前兩個,已編成校訂出兩冊書,交給六局印刻完成,分下去讓女官們以及宮外有興趣的命婦們閱覽。
接下來,她要做的,除了讓她們將餘下的四冊編寫完,還需將先前跟著學了一年的女官們分別選出不同科的律法專研,待再研習半年後,便要分至衙署,從旁觀看審案的各個環節。
而裴濟則忙著出兵前的最後部署。
四月裡,遷都的最後事宜終於全部結束,如今朝中的重心便全部放在軍事上。
駐守河東的張簡先前上奏,言阿史那多畢似乎已察覺大燕出兵的意圖,正暗中加強防備,日夜操練。
為防夜長夢多,他索性不等年末,決定到九月中旬,秋意漸濃時,便主動出擊。
這一仗,恐怕將比先前他父親同阿史那多畢的那一戰規模更大,他思來想去,決定以天子之尊,親自北上督戰。
這日,他在兵部與幾個朝臣用完晚膳才回來,恰見兒子剛被餵飽,便自覺地抱著拍嗝,又親自哄睡,才回到寢殿來更衣梳洗。
夜裡,二人並肩躺在黑暗中。
裴濟握著麗質的手,輕聲道:「今日我已與他們都定下了,再有半個月,便要出征了。」
「嗯。」麗質白日有些累,閉著眼迷迷糊糊聽著,照例想祝福或鼓舞一番,卻忽然意識到什麼,「出征?三郎,你要親自去嗎?」
他說的是「出征」而非「出兵」。
裴濟在黑暗中點頭,又恐她看不清,低低應了一聲。
「你——你如今是天子,怎麼還親徵?戰場上刀劍無眼,若出了事,必要生亂。」麗質下意識反對他的決定,「況且,我、我和母親,還有祖母,還有元朗,都盼你能好好的呢……」
裴濟聽著她難得有些急的話,忍不住無聲地笑了。
他捏捏她的手,安慰道:「沒事,我是天子,不去前線,只留在太原督戰。這次這一仗非同小可,若勝了,便是揚我國威,解決了北方擾了咱們百餘年的心頭大患,須得我親自坐鎮,給將士們鼓舞勇氣。」
麗質聽罷,一時沒說話。
她自然明白這一場仗的重要性,從他最開始的設想、部署,便都沒瞞過她。也正是因此,她心裡明白自己不該多勸。
可她始終是和平年代出身的人,先前的那一場大亂,即便沒有直面血肉模糊的戰場,也明白其中的殘忍,尤其裴濟的父親,就是在那時去的,更令她心有餘悸。
她轉過身,輕輕抱住他的胳膊,悶聲道:「我只是有些捨不得罷了。母親聽了,定也要不放心的。」
裴濟忍住笑,道:「若不想讓母親擔心,你不妨跟著我一起去,也好替母親好好看著我。」
麗質一愣,詫異地抬頭,透過黑暗打量他:「我也去?那元朗——」
「一起去。」
「可我們母子兩個過去,會不會引別人的議論?」她是皇后,不希望此舉被視為出格,惹人非議,因而影響日後她要替民間婦女爭取利益的事,也不希望讓裴濟因此承受壓力。
「不會。」裴濟摸摸她的長髮,終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