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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秋白不是沒想過去找他們,但又怕他們覺得她在故意炫耀,思前想後,她最後只給朱宜春打了個電話。那會兒朱宜春已經回到六中復讀,趙小冬也重回八中。
兩人在電話裡聊著天,朱宜春語氣淡淡的,聽不出情緒。陳秋白說想她了,她也沒什麼回應。見面總歸不大合適,陳秋白也沒強求,兩人聊了十分鐘就掛了電話。
陳秋白雖然也為朱宜春感到遺憾,但沒過多久就把這件事忘到了腦後,繼續享受萬眾矚目的暑假。
九月初,陳秋白的大學開學了,父親送她去了北京。
父女倆一早坐大巴車去了火車站,父親拎著行李包,陳秋白拖著旅行箱。箱子是父親的,已經用了五六年,早已斑斑駁駁,陳秋白也不介意,滿腦子都是對大學生活焦灼的嚮往。
他們坐的是綠皮火車,買的硬座票,顛簸了十個小時,到站時已是傍晚。
父女倆下了站臺,來到出站口,遠遠瞧見很多學生舉著牌子接新生。陳秋白往人群裡掃視一圈,看見了自己學校的牌子,便跟父親帶著行李過去了。
兩個男生熱情地跟她說了聲「歡迎師妹」,接過她和父親手中的行李,帶他們去坐回學校的大巴車。
師哥們都很健談,路上一直問東問西,父親不大會說普通話,只能用膠東話跟他們寒暄,師哥則是一口標準的普通話。陳秋白跟在身後,心裡尷尬又羞怯,一路上也沒跟師哥說一句話。
來到學校已經快到八點,父女倆在學校西門外湊合著吃了晚飯,又找了家小旅館將就了一夜。
次日一早,父親陪陳秋白回到學校報導。辦完手續後,兩人拎著行李去了宿舍。
陳秋白住的是四人間,十分寬敞,窗明幾淨,床下面是書桌和衣櫃。父親在房間裡轉了一圈,連連說「條件不錯」。因為他們到的最早,可以優先選床位。父親望了望窗外,幫她選了靠窗的位置,說這裡冬天可以曬到太陽。
宿舍裡收拾妥當後,父親又陪陳秋白去食堂充了飯卡。大學裡飯菜便宜,父女倆點了兩份套餐,總共花了十幾塊錢。父親吃得十分滿意,對學校讚不絕口:「你這大學真好咧。」
午飯後,父親要去西站趕火車,給陳秋白留下生活費就走了。臨走前叮囑了一句:「好好學習,別這裡那裡的瞎逛悠。」
陳秋白把父親送到了南門口的公交車站,站在路邊看著父親上了車。
父親隔著車窗朝她揮了揮手,公交車「轟隆隆」一聲開走了。未知的遠方瀰漫著曖昧不清的雲霧,高大冰冷的建築聳立在灰濛濛的天空下。
陳秋白出神望著父親離開的方向,公交車消失在轉角的那一刻,她忽然間覺得,自己的光環也消失了。
下午,室友們漸次到了,都是笑容明朗的女孩。陳秋白也努力裝得外向開朗,然而沒過多久還是在巨大的落差下變得侷促起來。
她來自小鎮,父母雖說都有編制,但工資都不高,再加上兩人為人正派,除了偶爾用一下信用社的車,從沒貪過公家的便宜,家裡的存款自然也不多。父親臨走時只給她留了 500 塊的生活費,覺得這些錢足夠她每月花銷。陳秋白理解父母的為難之處,也知道要省吃儉用,因而天天吃食堂,一週只買一次水果,生活用品也買最便宜的,一個月 500 塊也勉強夠用。
但除了她,宿舍裡其他三個女孩都是城市孩子,雖說來自二線城市,家庭條件都不差。家裡最有錢的是一個來自杭州的女孩,獨生女,生活費過萬。這些女孩的人生中從未有過節衣縮食的日子,花錢隨性而至,衣櫃裡的衣服多到塞不下,吃不慣食堂就隔三差五下館子。
殷實的生活也塑造了她們寬闊的眼界和富足的心靈,熱門活動總是少不了她們的身影,專業課上總是自信地侃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