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部分(第4/5 頁)
冪等於已經給出的數字。也就是說,e為“自然對數的底數”。
至於關鍵的這個e,根據尤拉算出的結果,e=……
小數點後面的數字無窮無盡,與上述解釋說明以及e的值相比,算式顯得非常明快。
e=1+1〖〗1+1〖〗1×2+1〖〗1×2×3+1〖〗1×2×3×4+1〖〗1×2×3×4×5+……
只不過,正因為明快,便使人感覺e這個謎越發地高深莫測了。
說起來,表面上取了個自然對數的名字,可究竟什麼地方稱得上自然了?換成符號便無法表達,無論多大多長的紙都寫不下,永遠看不到最後一位小數,用這樣的數字作底,難道不是不自然之極嗎?
就像螞蟻隨意爬成的隊伍,也像嬰兒笨拙地堆起來的積木,這裡羅列的數字看似純屬偶然,毫無秩序可言,但其實其中貫穿著合情合理的意志,就是這樣,才更叫人束手無策。上帝的安排深不可測。而且必定有人能夠察覺這種安排。儘管包括我在內的芸芸眾生,並未公正地對他們所付出的辛勞表示過感謝。
我放下被書壓麻痺的手,合上書本,緬懷起十八世紀最偉大的數學家萊昂哈德·尤拉萊昂哈德·尤拉(Leonhard Euler; 1707—1783):瑞士數學家,發展了微積分學,在偏微分方程式、橢圓函式論、變分方法等方面做出重大貢獻。。關於他,我一無所知,可僅僅將這個公式拿在手裡,便感覺彷彿感觸到了他的體溫。尤拉他運用一個不自然之極的概念,編寫出了一道公式。他在貌似毫不相干的數字之間發現了自然的聯絡。
e的π乘i次方冪加1等於0。
我重又看了看博士的便條。兩個數字,一個迴圈至盡頭的盡頭,一個決不顯露真面目、虛無飄渺,它們描畫出簡潔的軌跡,落於地上一點。雖然圓自始至終不曾露面,但π卻不期然地從空中飄落到e的身邊,來和生性靦腆的i握手。它們相互靠近,屏聲靜氣地靜靜待著,直到一名人類進行了一道加法運算,令世界剎那間毫無徵兆地風雲變幻——一切重歸0的懷抱。
尤拉公式是劃破黑暗的一道流星,是黑魆魆的洞窟裡刻著的一行詩。其中蘊含著的美打動了我,我把便條重新收進了皮夾。
走下圖書館的階梯,驀然回首,數學角依舊空無一人、寂寂無聲,依舊是誰也不知道在那裡面隱藏著許多那樣美好的事物。
第二天,我又去了圖書館,僅僅為了查閱另一樁之前一直記掛在心頭的事情。我取出1975年地方報紙的縮印版,耐心地一頁一頁翻著磚頭似的厚厚的一沓冊子。在1975年9月24日的地區版上,果然刊登著我要找的報道。
23日下午4時10分左右,在××町3條2號國道上,××運輸公司的××司機(28歲)駕駛的輕型卡車越出中間線駛入反向車道,與××大學數學研究所教授××先生(47歲)駕駛的自備車正面相撞。××先生腦部受到重創。坐在副駕駛席上該先生的大嫂××女士(55歲)右腿骨折,傷勢嚴重。卡車司機也碰傷額頭等處,但均為輕傷。警方認為事故原因在於昏睡駕駛,正在向肇事卡車司機調查案發經過……
我合上厚冊子,耳畔響起老太太將手杖頓地的聲音。
那以後,直至平方根的照片褪色發黃以後,我依然儲存著博士的便條不願丟棄。尤拉公式之於我,是支柱、是警句、是珍寶,還是博士留給我的一份紀念品。
我思來想去想要弄明白當時博士為何寫下了這條公式。博士他沒有大吼大嚷,也沒有拍桌子以示威脅,而僅只寫下這一道公式便徑自離開,安安靜靜平息了老太太同我的爭吵。其結果,我繼續做他的保姆,他繼續和平方根交流。他是從一開始就算準會這樣嗎?還是僅僅因為頭腦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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