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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委實漏了馬腳，身為渡舟人的思慎怎麼可能知道越瑿成神的原因呢?嗅見刺鼻的血味，越瑿往下望去，滿山血海血地，那蔥綠的樹林籠罩薄薄的血紗，就連空氣也是可以辨析的淡紅。

問題讓蒼靈啼笑皆非，她聞著空中的血味，就和當初越瑿趴在她膝上那般溫柔從容：&ldo;這不一樣，我知曉他的從前，也知道他所作所為、所思所想，所以力排萬難，保了他的性命，只砍去他一手一腳。你說，我這不算是仁至義盡?當時我想保住他，思慎。&rdo;

越瑿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他窮詞道：&ldo;那你當初，你當初?還是說，現在吧。&rdo;

&ldo;當初?當初若他自發現自己貪戀殺戮，告訴我，我也可以給他幾筐甚至萬年千年永遠的肉，牛肉雞肉沒有嗎?鯤央、渡舟又哪一個沒有活物?&rdo;她大呼一口氣，反手握住了越瑿，&ldo;現在，現在還有何話可說?當初他為了我，現在便是用我滿足他的一己私慾。&rdo;

一己私慾，多大帽子，越瑿目光鎖在那相握的手掌，眼神幽暗：&ldo;這一己私慾，又是何解?&rdo;

&ldo;你認為呢?思慎。下界覓心，中行整界，星天二地，不正是為了滿足他的私慾嗎?&rdo;蒼靈握緊了手，想要把越瑿的手握在掌心，&ldo;他想要成神，想要與天道法則共行，現在他也得到了想要的一切，不是嗎?&rdo;

握著自己手的神，果真與他心心相印，滿是諷刺，越瑿垂眸，將手往那處送了送：&ldo;大神，您看樣子很熟悉北海主人。您這般熟悉，反倒又讓我有了疑惑，若北海新主現在就出現在您面前，您會不會下手殺了他?&rdo;

抬眸，他那雙黑眸已經變成了一翠一黑，目光犀利地盯著她的後腦。蒼靈回頭，抽手，撫上了他半張臉：&ldo;我早早便說了，他已經得到他想要得到的東西了，我實力低下，殺他就如南柯一夢，想這些還不如想想如何在他真正成神後，保護自己的子民。&rdo;

漆黑血腥的眼眶和那雙藏著星河的異色瞳眸兩兩對視，他能看見她，她只能呆滯直視著。越瑿回味著這話低頭，字詞在唇舌糅雜：&ldo;便是&l;識時務者為俊傑&r;?&rdo;

&ldo;思慎?思慎。你確實和名字一般，很聰明。&rdo;蒼靈放下手，感嘆，&ldo;若我鯤央之人，無同室操戈，和你們渡舟一般，鯤央哪剩得單單幾人。多得是所謂老弱新兒，不過，你們渡舟也是倒了大黴，越瑿偏偏用幽幽居做了嫁衣。&rdo;

神色一厲，又轉而緩和，越瑿點頭靠近：&ldo;您很厲害，在我的意料之外。&rdo;

他好似不收斂言語了，蒼靈別開頭，準確無誤地捉住了朝她伸來的那雙手：&ldo;思慎，你再瞧瞧，玄地可是到了?&rdo;

漫山遍野的血，遠處是幾個懸掛在半空的玉蓮，大多缺了半口，掛著堅硬的黑血。這路算是到了，也算是沒到。越瑿望著那半掛的玉蓮燈道：&ldo;只是進了玄地的邊界，還未到。這玉蓮模樣卻有些古怪。&rdo;

他無聲地笑了，懷著惡意看著她：&ldo;上邊的蓮瓣似沾著血呢。&rdo;

&ldo;這不是稀罕事，玄峰玄地都被屠殺，那蓮燈染血也是情理之中，你或許常常待在幽幽居，沒見過這種。&rdo;蒼靈沒有任何反應，&ldo;剝皮斷骨，蝕骨成末，他行事比當初好，好歹留了個全屍。&rdo;

如同調侃，越瑿作無辜探究模樣：&ldo;全屍?書中所說人牆人樹和人皮，若黑玉不留全屍，便是那樣?&rdo;

&ldo;北海之人，唯愛鮮血淋身，如何才能做到鮮血淋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