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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他顧不得去想她的意思,一味點頭:“我答應你,你要怎樣都好。”
她笑了,安慰地合上眼,七竅之中猛地開出血色花朵。
“不——”允祥大慟,流著淚,拉起袖子拼命去擦那些刺目礙眼的紅色。然而,越擦越多。
他近乎瘋狂:“拿毛巾來,快拿毛巾。”
莫環跪在地上,傻愣愣地盯著不久前還活生生的主子,聽見怡親王的命令,本能地爬起來,端來水盆毛巾。
允祥接過毛巾,輕柔而認真地為她擦臉。
毛巾換了一次又一次,換了幾盆水。終於,她的臉上不再有汙跡,呈現出近乎透明的蒼白,嘴角浮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神態安詳。
允祥顫抖著摸上這個面龐。很早以前,他就想做,始終沒能做的事。
屋子裡外響起一片哭聲。
午子絕望地抹著淚。夫人死了,他也完了。猛然想起造成這一切的吳雲橫,發現早已沒了他的蹤影。
皇帝叫隆科多進來,本想命他去給“雨嬪”安排一個合適的身份。
他的心裡隱隱有一股不安,飄著一縷恐慌,記掛著後面的一個人,說著話也會突然停下來,回過神來又恨自己無用,恨那個人無情,拼命排斥抹去那道牽掛,遷怒地斥罵隆科多。
隆科多戰戰兢兢地伏跪在地,大氣也不敢出。
二十多年前的當初,佟家沒有人想到繼承大統的會是四阿哥,也沒有人知道那個旁支女兒在四阿哥心裡那麼重要。明白過來時,已經太晚了,她遠嫁和親,死了,只留下一個女兒獨享兩代帝王的疼寵。她的女兒終究是不姓佟的,頂不起佟家的門楣,幫不了佟家的男人。
隆科多一時糊塗,被年羹堯牽連,去往俄羅斯邊境的路上,頗有些心灰意冷。他太瞭解這位主子的脾氣,深悔之前因為“舅舅”的稱呼,太過得意,太過託大,碰觸了他的逆鱗。年羹堯的垂直跌落,粉身碎骨,令他心驚膽戰。如果平安回京,一切如故,他一定夾起尾巴做人。回程路上,得到京中傳來的意外的好訊息——楚言活著回來,已經進宮,被皇上留在養心殿。
上天眷顧佟家,在這個時候,又給了佟家一個機會。雖然皇上沒讓佟家人見到她,雖然皇上措施周密,養心殿的訊息很少外洩,佟家透過宮裡的眼線還是知道了皇帝的體貼遷就萬般寵愛。她身份微妙,不大可能得到冊封,年紀已大,不大可能生出子嗣,可只要她在皇上身邊,皇上就不會對佟家下手,很可能還會恢復對佟家的重用。何況她有怡安,怡安與幾位阿哥青梅竹馬,又有皇上皇后的愛寵,富貴之路只會走得比她母親更平更高。有她母親在,怡安自會與佟家親近起來。
這點希望讓屢遭打擊,開始式微的佟家振奮起來。隆科多一到京城就趕著入宮面聖,也是為了弄明情況。卻不想正趕上皇上抓住了她的錯,大發雷霆。
欺君罔上,私救囚犯,隆科多嚇出一身冷汗,暗怪楚言糊塗。幸虧,事情牽扯到怡親王,關係皇家隱秘,皇上不準備大動干戈。安排身份不是難事,嬪位是委屈了點,想想是在饒恕了她的大罪之下封的,足以安慰了。
一個太監跌跌撞撞,面無顏色地跑進來:“皇上,夫人她,她飲下鳩酒,已經,已經沒氣了。”
皇帝脫力地跌坐在御座上,一時竟不能思考。
隆科多趴在地上,暗自飲泣:完了,全完了!
“她死了?她不接朕的旨意?”皇帝喃喃自語,驀然升起一股強烈的怒氣和恨意:“枉朕萬般愛護,百般容忍,而她竟是鐵石心腸。她為了阿其那塞思黑欺騙朕。朕不治她的罪,只要她老老實實留在朕身邊,可她竟然連女兒也不要,連命也不要,只要——”只要逃開他。
這個認知比所有曾經的打擊都要大,傷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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