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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雄向母親提出要去日本,他擔心母親會反對,但是,恰恰相反,母親說:
去吧,媽支援你,即使語言不通,即使文化不同,和雄血液中的血有一半是日本人的,你與他們是同胞,對同胞熱情相助難道不是人之常情嗎?
同為日裔人,那些成功者的子女可以上大學接受高等教育,在巴西成為為數不多的優秀人材。但是,自己卻不然。自己是貧民窟的理髮匠的兒子,所以要去父親的祖國‐‐日本賺錢,拿著錢回巴西再圖成功發展。在這一點上,自己是否更像自主性很強的父親呢?
和雄辭去工作六年的印刷廠工作,於半年前在成田機場走下飛機。回想起父親十九歲時一個人遠涉重洋到巴西,感慨萬千。和雄現在已二十五歲了,簽了在日本工作兩年的合同。
然而,父親的祖國並不把有日本血統的和雄視為有教養的人。和雄在機場,在街頭,每當遇到把自己作&ldo;外國人&rdo;看待的目光,就想高聲喊叫,&ldo;我是半個日本人。有日本國籍。&rdo;
但是,日本人對於與自己長得不一樣、不會說日語的人,決不承認是跟自己一樣的日本人。結果,和雄發現所謂的日本人是從外觀進行判斷的群體。本來,對這個國家的人來說,&ldo;同胞&rdo;的意識是很淡薄的,所謂的同胞只是形式上的認證問題,而真正的意識幾乎等於零。只要是這種臉形和身體,自己就永遠是&ldo;外國人&rdo;,已經覺察到這一點的和雄對日本徹底絕望了。把在盒飯工廠的工作與在巴西的工作進行比較,感到既單調又疲勞,這使和雄熱情銳減。
所以,和雄把在日本的這段日子作為考驗。整整兩年的考驗。這是為攢錢購車的考驗。與虔誠的天主教徒的母親不同,和雄所認為的考驗是從個人意志出發,為達到目的而實施的禁慾與自律,而並非是上帝賜予的。昨晚,頭腦發昏,忘記了考驗。
和雄銜著小草,仰視天空,與巴西相比,星星很少。
昨天是五天輪一次的休息日,對盒飯工廠的巴西籍工人來說,經常五天一個週期,按順序休班。這也是為了麻痺迄今為止在體內培養的時間概念。因而,當第五天的休息日來臨時,不知為何,大家都感到疲憊不堪。
因是盼望已久的休息日,和雄感到疲勞,想睡一天覺。不知何故,他心裡鬱悶,打不起精神。和雄想,可能是日本的梅雨而影響情緒吧。濕氣使和雄有光澤的黑髮發粘,淺黑色的臉龐看起來無精打採。洗濯的衣物不易幹,也使人情緒低落。
和雄下決心出遠門,去位於群馬縣與琦玉縣之間被稱為小巴西的城鎮購物。
開車去很近,但和雄既無駕駛證又無車,只好不斷換乘電車及公共汽車,花費了近兩個小時。
在位於巴西利亞市場的書店,他站著閱讀了足球雜誌;買了必備的巴西的日常食品;在錄影機店內詢問了價錢。在必須返回武藏村山時,和雄心中湧出思鄉之情,懷念起聖保羅。和雄為推遲返回時間,走進一家餐館,喝了不少巴西啤酒。
雖然這裡沒有朋友,和素不相識的巴西人聚談,彷彿置身於聖保羅的平民街,使他十分快樂。
公司特意在盒飯工廠的附近為巴西工人租下了單身宿舍。每居室內住兩人。
和雄和一個叫阿爾彼得的男子住在一起。過了九點,和雄才從小巴西醉著返回黑暗的房間,彼得是否吃飯去了,不見其蹤影。不上班的和雄身心徹底放鬆,雖然喝醉了,在工友的幫助下,迷迷糊糊地爬上了雙層床的上層。
聽到喘息聲而醒來是一個小時之後,自己什麼時候返回來的呢?在下床,阿爾彼得與戀人正在親熱。兩個人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和雄正躺在床上睡覺,因而毫無顧忌。已有好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