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第1/2 頁)

韓燕來一直在院裡擦車，直到楊曉冬從苗家出來，才一塊進了自家的小屋。看到屋裡這樣整齊清潔，一疊連聲地誇獎妹妹心靈手巧。近幾年來在小燕的記憶裡，幾乎是頭一次看到哥哥這般興致。她眼裡含著笑花，向哥哥學說苗太太從拒絕到同意楊叔叔搬來居住的經過。……

開始安排睡覺了。楊曉冬見小燕鋪蓋單薄，脫下自己的棉袍，要給她搭上。兄妹倆齊聲說有鋪蓋。說著，哥哥從衣櫥裡扯出一條麻袋，雙手扯住麻袋角，用力抖擻。這時，懸在房梁的葦簾上，忽然發出急劇的咕咕聲，楊曉冬吃了一驚，抬頭一看，發現兩隻鴿子。一隻是銀灰頭白翅膀黑尾巴，另一隻是黃褐頭花翅膀。燈光映照著它們發亮的身軀，翅膀彩霞閃耀，頭頂冒出火光，探出腦袋，瞪圓眼睛，驚訝地凝視主人。小燕看了趕緊說：&ldo;雪裡白，金鳳頭，睡覺吧！哥哥今天可不是給你們發脾氣。&rdo;

哥哥把麻袋放在小燕的床上，對楊曉冬說：&ldo;小燕這孩子，不管是天上飛的，地下跑的，水裡浮的，什麼都喜歡。她養過貓，貓整天偷嘴吃，我打跑了那個饞貨。養過兩隻家兔，家兔可肥啦，我看著是鍋好肉，過節時偷偷地宰了。小燕回來高興地鬧著吃肉，聽說是宰了那對兔子，哭哭啼啼，鬧個不休。沒法子，才答應她要來這對鴿子。現在鴿子又長肥啦……&rdo;他乜斜著眼瞧著小妹，&ldo;說不定哪天，我拿菜刀……&rdo;

&ldo;你敢！拔我一根鴿子毛，叫你賠一個手指頭。&rdo;

&ldo;說真的，這對鴿子，真叫人喜愛，早飛出，晚飛回，多遠也能認識回家。有一次，小燕帶著它們去西關撿煤核，想起家裡沒零錢，把鈔票綁在鴿子腿上，它乖乖地給我送到家來啦！&rdo;

小燕倒在床上，留神聽哥哥說她的故事，她想：&ldo;哥哥兒時象今天這麼和顏悅色的說話呢。在平常，象匹沒籠頭的野馬，又蠻又橫，不是故意氣她，就是有意嘔她。哥哥不多說話，要說就是噎嗓子的話，頂的人喘不出氣來。楊叔叔一來，野馬被鞍掛鐙，不踢不咬，服服貼貼了。呵！生活要起變化了……&rdo;她面含微笑，憧憬著未來美麗的生活，呼吸逐漸平靜勻稱了。

十分鐘後，炕上的主客二人，鑽進被窩。

&ldo;楊叔叔，冷不冷？&rdo;

&ldo;比起昨夜，現在是天堂了。&rdo;

&ldo;那咱們睡吧！&rdo;燕來伸手閉了開關，燈光閉後，一切顯得更加沉靜，雪映在窗戶紙上，室內光線依稀照人。韓燕來發現客人睜著眼睛望著房梁。

&ldo;楊叔叔，沒睡著？&rdo;

&ldo;我有個壞習慣，哪會也不能馬上入睡，總得思謀會子。&rdo;

&ldo;你可真用腦子呀！&rdo;

&ldo;腦筋這個器官，多用點還好使喚；閒起來，就生澀發鏽啦！&rdo;

&ldo;楊叔叔，我有個問題不明白，以前沒有門路，進不瞭解放區；現在有你這領路的，為啥不讓我去？&rdo;

&ldo;這很好明白，魚在水裡好，你在這裡工作方便。&rdo;

&ldo;這個人鬼雜居的地方，氣也得把你氣死，還有事做？&rdo;

&ldo;當然有事做。從水裡火裡，把受苦受難的兄弟姐妹們打救出來，還沒事做？怎麼，你看不中內線工作呀？這是又艱苦又光榮的任務呢！&rdo;

&ldo;我這個人，內線外線都沒關係。挾上床被子，邁動兩條腿，就算搬了家。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