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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馬丁牢騷，教授毒舌，尼斯使性，陳鷗是家裡最溫和的人，不說一句重話，不帶一絲鬱容，在其餘三人中充當著彌fèng劑和調解者，把他們慣得一向肆無忌憚。於是，當他發起火來，其餘三人竟不知如何反應。

教授明顯不安起來，雙臂握住輪椅兩側扶手，便要掙扎站立。馬丁連忙扶住他。陳鷗掐了掐太陽穴，籲出一口氣，收回失望的眼神，轉身上樓回到自己臥室。

聽到&ldo;砰&rdo;地關門聲，尼斯慢慢抬起頭，望著樓梯。

（時間後退12個小時）

尼斯和伯第擁抱在一起。&ldo;伯第！&rdo;他開心地大叫。

伯第笑道：&ldo;我和家人在市裡轉機，飛機延誤二十四小時，父母去探望此地的一位親戚，我就來看看你。&rdo;

誰都看得出，尼斯的快活是從心裡流淌出來的。馬丁建議：&ldo;請你的朋友用些點心。有時間就去海濱玩一玩。&rdo;

伯第毫無異議，悄悄鬆了一口氣，面對教授對他來說壓力實在過大。尼斯轉過頭看了看他，笑了，心想真應該讓陳鷗看看伯第這樣子，證明可不是單他一個人不喜歡教授。

伯第站在尼斯臥室裡，好奇地打量四周。前兩天馬丁才把它收拾一新，方才陳鷗又利用了短短工夫把它整理得較為體面。知道尼斯大概身世的伯第說：&ldo;天哪，沒想到你住得像個王子。&rdo;

門上傳來篤篤兩聲，馬丁送來了茶和水果，對尼斯眨眨眼：&ldo;一會兒我去超市，可以把你們捎到海濱大道。&rdo;

尼斯把託盤放在床頭櫃上，道：&ldo;馬丁對你多麼客氣，以前從不敲門。&rdo;

伯第聞言轉過身，笑出了聲，道：&ldo;你真是規矩孩子！&rdo;

尼斯摟住伯第，嘴唇輕輕碰了碰他的面頰。

客廳裡，教授糾結地說：&ldo;我以為他們會把屋頂掀掉，但這麼安靜又讓我有了另一種憂慮。尼斯只有十六歲，是不是太早了一點？&rdo;

陳鷗好笑地推著教授去院子裡曬太陽，以防他留在客廳說出更多不適當的話被客人聽到。他暗自決定，今後不再去尼斯臥室過夜了，他有輕微潔癖。

尼斯臥室裡並沒有像長輩們想像的那般旖旎風光。尼斯只是安靜地摟著伯第，而伯第被窗外景物吸了。

&ldo;那是？&rdo;他指著陳鷗前一天晚上停在院子裡的車，激動地問。

尼斯點點頭。伯第是車迷，他對這部車的知識正是來自伯第。

伯第吸了一口氣，&ldo;能不能讓我試開一次？&rdo;他渴望地問，迷戀地望著反射陽光的晶亮車身，&ldo;看那車身！看那流線！發動機生產由超級計算機全程參與，按照使用者指定情景，對地球八成同類環境做模擬試車後確定除錯引數。由地球上最好的技師手工組裝而成。標準件之間能夠達到9999的契合度。像□□一樣的靈魂契合！&rdo;他雙手放在胸前，以詠嘆調的腔調唱出了最後一句話。

尼斯很為難。他願意儘自己所能滿足伯第一切要求。但車子是教授的。在家裡，教授的一切是陳鷗的，陳鷗的一切是他的，但教授的東西不是他的，除非教授允許他使用。

陳鷗為此向他解釋過很多次，絞盡腦汁想讓他理解，教授並非不愛他，只是教授的私人物品大多價值不菲，他得證明自己真正理解其價值所在，才算獲得使用資格。按照尼斯的理解，那至少也要等到他經濟獨立以後。

幸好，就像教授對陳鷗一樣，陳鷗對他一向有求必應，在力所能及的範圍裡提供最大限度的物質供給，因此他從來不感到有什麼遺憾。眼下，尼斯為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