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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會兒就這麼淡定的伸著手臂,那玉似的如老天精雕細琢之後才被小心翼翼下放到人間的左手臂就這麼任由它這麼光裸著,隱隱一圈手掌指骨般的紅痕逐漸變深,那樣烙印在上面好似朝霞映雪般,好似季懷瑾剛才已經在那上面敲了個章。
可臨優曇的表情又是這樣坦蕩,像是在因為季琳琅為什麼不接過包裹,有那麼一點的疑問。三個人三雙眼睛落在那抹妖艷紅痕上,彷彿那上面開了一朵花。
顧沉衍眼疾手快的把臨優曇拉進懷裡擋住了季懷瑾的眼睛,他不喜歡那雙鳳眼裡剛才緊緊盯著師妹的專注眼神,以至於剛才還在對季琳琅笑著的人現在臉上已經沉下了臉色。
「臨、臨姑娘。」季琳琅有點結結巴巴的喊了一句,「你…你剛才……」
「琳琅,懷瑾,你們且隨意些,容我失陪片刻。」不待季琳琅說完整句話,顧沉衍就丟下了這麼一句話就護著懷裡的人一路離開了。
只留下季家兩兄妹雙雙站在原地,季琳琅的表情怪怪的,「哥,你算不算是佔了臨姑娘便宜。」她停了片刻,「若是在家中,恐怕父親早就要開口叫你負責了!」
江湖中人雖然不拘小節,但……剛才那樣女孩子太吃虧了吧?季琳琅想了想,「不過她的反應,是不是有點不對勁?」
季懷瑾斂目不語,何止是不對勁而已?那位臨姑娘,大約剛才連她自己被冒犯了都不曾理解吧?她並不是反應奇怪,她那只是……太過乾淨了。
家裡雖然已經安排了好幾次相看卻始終不為所動的季懷瑾重新把青霜劍抱在懷裡,這一次卻出奇的沒有回答那句千篇一律的『我的伴侶唯有這把青霜劍』這句話。
男人不自覺的碾了碾指尖,掌下青霜劍明明冰涼幾近透骨,可他已經記住了剛才那一閃而逝的溫軟細膩。
另一頭,被顧沉衍一路護在懷裡的臨優曇則是從容的望著悶不啃聲給她上藥的動作,又想了想剛才他撞門進來的失態,「師兄,你怎麼了?」
「師…」
顧沉衍一抬頭,就是對方那張肌膚猶如青瓷般細膩的臉,她正仰著頭看他,烏黑的眼睛裡也只倒映了他一個人的輪廓,一個表情肅穆面容緊繃的幾乎不像自己的顧沉衍的輪廓。
他鬼使神差的沒有再繼續喚那一聲師妹,「優曇,需知男女有別。」
「可…」臨優曇想了想,又開口道,「我剛被師傅撿回來的時候是師兄為我洗澡的陪我睡覺的。」
男人俊朗的臉孔上幾乎在她話音落下的一瞬間就肉眼可見的紅了起來,乃至於連耳朵尖都沒有放過,可他的表情卻冷肅到幾近嚴厲,「我同他怎麼會一樣!」
「哪裡不一樣?」
「我……」
他在她平靜如初的眼神裡囁喏道,「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是你師兄,優曇。何況,男女有別是常識!」
她烏黑眸中落下一層黯淡紗霧,伸手拿過了他手裡的藥瓶,與他錯開了眼神相觸,「我已經長大了,師兄。」臨優曇站起身拿起屏風上的外衫披在身上,望著窗外不遠處的竹林,「我願意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師兄,你也從未教過我什麼是常識,從來沒有人教過我。」
獨自生活了這麼久,重逢後的第一面竟是指責她不檢點麼?可從來沒有人教過那些,我確實不懂,請別那樣指責我。
顧沉衍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彷彿心臟被人捅了一刀,有點疼又有點悶,他在她面前總是這樣,會變得不像自己。可以前明明是不耐,現在卻又為何會變成心疼?
他不懂,可心裡也起了從不該有的氣,「不過只是初見,師妹便對他青眼有加了麼?」
嘭
藥瓶掉在了地上,臨優曇垂眸怔怔的看著地板,半晌之後,她伸手指著門口,「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