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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得勝這人,安然沒啥印象,大院裡住了八九十家人,對誰都能眼熟,唯獨張得勝她實在想不起來。
「他愛喝酒,一喝醉了就打人,他家女人孩子可真是遭罪。」
安然一怔,「那他剛才打的是誰?」
「這個點兒,肯定是他老婆唄,說不定就是歇班回來又喝醉了,醒來見他老婆沒把飯做好,發酒瘋哩。」老太太們嘴裡說著,手下沒停,似乎見慣不怪。
是啊,在座的老太太們,都是舊社會過來的,哪個沒被男人打過罵過?哪怕是現在,被打的婦女也不在少數,甚至有的老太太還覺著,男人在外頭又苦又累,女人在家做頓飯而已,他不順心打你兩下又是多大個事兒?忍忍也就過去了。
畢竟,這個年頭有工作就是王道,能養家的男人就是天。
安然心裡雖然不爽,看不起這樣只會打女人的懦夫,可受害者沒來找她,她也不好插手,暫時還真想不到要怎麼幫她。畢竟,她是外人,說幾句狠話教育一頓她倒是爽了,可受害者還得跟他一個屋簷下生活,這種極度自卑的男人不僅不會反省,還會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變本加厲。
安然不想因為自己的莽撞,給那個可憐的女人帶來更多的不幸。
不過,這並不代表她不管這事。
***
就說最近吧,鐵蛋那尾巴都快翹上天了。
他的紅五星小書包一挎,頭髮剃成解放軍叔叔一樣的貼皮寸頭,每天跟著二華小華,混得那叫一個春風得意。當然,人大華可是中學生,懶得跟他們混,不過他們要遇到難搞的事兒,只要提大華的名字,別人都是不敢惹的。
這不,每天中午放學回家,仨小隻每人叼著根冰棒兒,他手裡還捏著根油紙貼著的奶油棍兒,大拽拽進了院門,一把摟起正在地上玩草螞蚱的小貓蛋:「來,哥給你冰棒兒吃。」
一聽這兩個字,小貓蛋的眼睛頓時就冒光,嘴角很不爭氣的流下了渴望的口水:「布……餅……」
她還不會說「冰」字兒,可作為最親的唯一的哥哥,小鐵蛋當然能聽懂,撕開油紙,給她舔了兩口,涼得她縮了縮舌頭。可實在經不住那甜絲絲奶香香的誘惑,她又小口小口的舔吧上,邊吃還得邊說:「咯咯……甜甜。」
「那當然,也不看看是誰買的。」
安然進門就聽見這麼句,「喲,口氣不小?」
鐵蛋吐吐舌頭,把書包一扔,溜了。
安然心情頗為複雜,以前吧,他不合群,她擔心他心理不健康,現在倒是合群了,整天跟銀花家仨小子混一起,飯也不幫忙做了,地也不掃了,孩子也不帶了,每頓卻吃得比豬還多,呼哧呼哧就是倆大饅頭……嗯,有點快養不起啦。
「你啊,日子得省著過,他一小孩子你給他錢幹啥,給了他也不知道花學習上,不是買冰棒兒就是買汽水兒,昨兒還買了把彈弓,說是要打鳥下來油炸了吃,讓人鄰居罵了一頓。」包淑英埋怨安然給鐵蛋太多零花錢。
可安然還以為是她給的呢,「除了買作業本,我沒給他錢啊。」
「那他哪來的錢?」包淑英想了想,「怕是把賣白龍皮的錢給造了。」
賣天麻大頭老太太幫他收著,可他自個兒也攢了不少,刨除給貓蛋的壓歲錢,他手裡應該還有三四塊才對。一想到這麼多錢就讓他買吃買喝去了,老太太心疼得跟啥似的,窮怕了啊,以前一年到頭也掏不出三四塊!
「等著,我得揍他去。」
「算了,我好好問問,媽你別打草驚蛇。」鐵蛋的不對勁,她早就發現了,上個月她離開小海燕前,他就飄得不得了。
「小安同志在家嗎?」母女倆這才發現門口站著個四十多歲的婦女,看穿著應該是個女幹部,保養得宜。